第69章(第2/3頁)

董靈鷲道:“那正事就不聽了?”

鄭玉衡頓了一下,在心裏非常糾結地自我建設了一會兒,然後一邊給她按摩持筆的手指,一邊乖順道:“聽。”

董靈鷲故意為難他的,這時反而玩笑道:“哎呀,可是這個時候,哀家已經忘了將才要說什麽了。明日講給你聽,今天就……”

她挑開對方身上微松的衣帶。

“就跟小鄭大人快活快活吧。”

……

小鄭大人真的很努力,在很多事上。

他願意把自己包裝得溫順可憐、單純無辜,任由她的動作和言語指揮,博取她的憐愛。但偶爾也會因為一些事關“尊嚴”的戰爭,得寸進尺,讓董靈鷲捏著他的耳垂,懶洋洋地罵他小混賬。

這句話可跟罵孟誠的時候完全不同。她的聲音格外溫柔,如一道流淌的溫泉,緩慢地蠶食、收緊,能夠將人的心魂都籠在其中,仿佛要與她融為一體。

得益於鄭玉衡的努力學習,進步飛快。董靈鷲久違地在這種事上品嘗到濃郁的甘甜味道,她遲起了一刻,沐浴梳妝時,朝李瑞雪要了一碗苦丁茶。

瑞雪稍感意外,因為太後娘娘的口味並不常變,但苦丁茶保養身體、清熱解毒,她便立即準備,遞上之時才問:“娘娘日後的茶……”

“喝幾天這個吧。”董靈鷲抿了一口,忽然思緒萬千地感慨道,“到這個歲數,不得已,得養身體啊。”

她不詳說,瑞雪也想不到讓太後娘娘改觀的事情居然是越來越難纏的小鄭大人,她迷惑不解,又不好問,侍奉她梳妝更衣後,低首回道:“溫侍郎已經在等候您了。”

昨夜鄭玉衡回來之前,董靈鷲派人去溫府傳話,讓溫皓蘭今日一早,入大內覲見。

“嗯。”董靈鷲起身道,“一會兒他寫完了脈案回來,可以直接去偏殿屏後旁聽,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要在溫侍郎的手底下做事了,這可是他的頂頭上司。”

就是不提姓名,瑞雪也知道這話是說給小鄭大人的,頷首應下。

片刻後,慈寧宮西偏殿。

殿內陳設著書案、座椅,燒得暖烘烘的。龍鳳呈祥的香爐裏飄出絲縷檀香,繚繞不絕。

溫侍郎坐在椅子上,周遭是靜候吩咐的內侍、宮人。他衣冠整潔,但眼下一片烏青,神態疲憊煎熬,手腳發僵,如坐針氈。

衣袍袍角摩擦殿內地面的聲音響起。溫皓蘭警醒地感知到,擡首望去,立即起身行禮:“臣戶部侍郎溫皓蘭,請太後娘娘坤安。”

董靈鷲擡了下手,輕輕向下一壓,示意他免禮坐下,而後將案上的折子順著記憶裏的順序抽出來幾本,疊在掌中:“看你這模樣,有陣子沒睡好過了吧?”

一提起這事,溫皓蘭額角微汗:“臣愧對陛下和太後娘娘,臣實在有罪,幼弟紈絝懶散,可又確實沒有貪汙作假的本性和膽量,臣的身家極清白!”

董靈鷲隨意道:“證據這東西,向來都是證明罪狀的,空口說不來清白。要是更據實的罪狀沒有出現、沒有清楚,就算你們家窮得連補丁都打不起了,也未必讓眾人相信。”

溫侍郎長長嘆氣,想起數月前李酌李老先生的案子,朝野上下人人自危,都不敢再為他人胡亂做保。

董靈鷲摸著奏章的封面,從上到下,熟記於心,連上面的名字都不必掃一眼,淡淡道:“這幾本都是督促刑部審理的折子,哀家留中壓了兩日,其中一位大理寺官員再度上書,說六科同氣連枝,你們這些人,要不就是師生、要麽就是同窗,別人看你溫家的面子,會放過你的幼弟,把罪責全推卸在那些小吏玩忽職守、胡亂做賬上。”

溫皓蘭冷汗津津,當即起身,躬身垂首:“如此貪腐虛報之案!若真為我等所做,請太後用重刑,殺得人頭滾滾不為過!絕非師生、同窗這等關系可以埋下來的,請太後聖鑒。”

董靈鷲點頭,說:“他們也根本不是這個意思,上這道折子,就是為了治你的。”

溫侍郎這下連站都站不住了,撩袍跪下,俯首貼地。

董靈鷲讓瑞雪去扶他起來,喝了口茶,喉嚨潤澤,語氣也一緩:“朝野上的黨爭,你們一派一派,按著親戚、師生、籍貫,分別結黨,互爭利益,哀家不是不知道……可嘆你這個人還堪用,哀家也不想錯殺。”

她的重心不是在這個“殺”字上,而是在這個“錯”字上。她的心絕對談不上軟,在許多關乎朝政的大事上,刑訊逼問、抄家株連,都眼也不眨,狠辣非常。

董靈鷲只是不喜歡“錯”。

溫皓蘭雙肩微顫,低聲道:“太後娘娘慈恩浩蕩,臣代幼弟謝過娘娘。”

“你那個弟弟……”董靈鷲本想說溫衙內心胸狹隘,弄來這些錯賬為難人,反惹禍端,但話到一半,看見屏風後淺淺的影子,她會心一笑,又懶得當他面替自家這位小朋友申冤了,只是評價,“該好好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