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小三子謝無苔(第2/3頁)

他不惜在倆個男人之間周旋,也只離間他們兄弟反目,遁地虎出走,另立山頭。所以外界說什麽因為女人反目,根本就是個笑話。

是他謝無苔!厚顏無恥不要臉面做下的惡心事!

歲月流逝,年歲漸長,竄天虎已經不在床榻上折磨他,反因為他出眾的管事能力,將寨子裏的吃喝拉撒都交給他打理。

如果葉善沒有殺上來,或許還有半年左右,竄天虎才能死在他手裏。他給他下了毒,又怕被發現,只能一點點的下。讓毒、藥慢慢滲透他的身體,擊垮他。

可惜了,竄天虎是死了,卻沒死在他手裏。

後來他被葉善趕出山寨,在山下的集鎮徘徊了幾日,他看到了山上的人被派下來大肆購買物品,流水一般的往山上運去。暗暗心驚,擔心大娘子這般肆無忌憚的行事會被各方勢力盯上。又暗自慶幸那筆銀子被那個大貪官融了重鑄過,沒有官府的印戳。集鎮的人雖有討論,也是雲裏霧裏。若不然一大筆官銀面世,引來官府注意,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了。

他就這樣擔心了十數日,既舍不得離去,又不願紮根住下,每每看到黃大全領著黃家村的人出來采買,而後尾隨送貨的商販看到候在山腳下一日比一日人模狗樣的山匪,心裏又會生出別樣的趣味。

這樣的趣味是他以前不曾感受過的,他以前雖同這些山匪同吃同住,可沒有一次不想殺了他們,或殺了自己。即便他心知這些山匪也有被逼上山為匪。可那又如何?山匪不事生產,為了活著總要劫財劫物,甚至害人性命。尤其是曾經的二當家那一支,簡直喪心病狂。每次劫掠必然殺個雞犬不留。因為這個二當家,黑虎寨一直為義匪詬病。也因為他的喪心病狂,其他寨子才不敢輕易攻寨。

謝無苔沒意識到的是,他恨著所有山匪,也同樣是在恨著自己。沒有一個人會因為恨自己而不受煎熬的。他在那些細微的趣味中得到的不僅是有意思,而是無形中學著寬恕了自己,寬恕了自己也是個匪的事實。

白虎寨的人將他抓住是措不及防的,他不知道自己被留意了多久。等遁地虎出現在他面前,他怔愣過後竟然沒有遍體生寒,反而有種理當如此的感覺。

他是山匪,他也不是好人,他死在山匪手裏,理所當然。

遁地虎抓他,其意不言自明。謝無苔受了酷刑。饒是如此也沒將寨子裏具體的事情往外透露半句,只遛著他胡說八道。

遁地虎將謝無苔弄的半死不活去山門叫陣,沒敢強攻,就是因為謝無苔假話。他帶了白虎寨所有兄弟保駕護航。原本的打算只是來試探一二,不想就此交代在此了。

說到最後,謝無苔一陣暢快。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哭得沒個人形了。

該說的說完了,室內卻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大娘子閉著眼,呼吸均勻,謝無苔甚至覺得她都睡著了。

在他哭得這樣悲慘講述悲慘經歷的時候……

等了又等,謝無苔漸漸冷靜了下來。

而後,那個不確定的叫人心驚的想法又冒了出來,大娘子的悲與喜似乎與常人並不相同。

她似乎從來沒有真心實意的笑過?

又過了許久。

葉善睜了眼:“說完了?”

謝無苔已沒了訴說往事的悲痛,心裏只剩下驚疑不定,他忽然對自己想留下來產生了一絲絲的恍惚與不確定。

葉善:“手擡起來。”

謝無苔擡起了那只好手。

葉善:“另一只。”

謝無苔無端一陣哆嗦,他那只手自被葉善掰折後,因為沒錢醫治,一直任它自己長著。後來又被遁地虎劫上山,百般折磨,這只胳膊長歪了,也廢了。最近養在黑虎寨,梅梅派人下山請了郎中給看病,也就治了皮外傷,這種傷及骨頭的,也沒辦法。

一對上葉善的眼睛,當日的痛苦立刻喚醒了記憶。謝無苔頭皮發麻,心裏是拒絕的。但是他又不敢,哆哆嗦嗦的舉起了胳膊。

葉善捏住他的胳膊,手順著他的小臂捋了下。

她的手又小又軟,有著獨屬於女孩子的溫柔觸感。謝無苔不由的胳膊都麻了。卻在下一刻,瞳孔驟然收縮,人都沒反應過來,劇痛襲來。

他本能的往後退去。

葉善“嘖”一聲,一腳踩住他的腿,拉住他的大臂,“別動!”

慘叫聲這才後知後覺的爆發出來。

門口傳來響動,有低低的說話聲,卻沒人趕沖進來。

葉善已三下五除二,將他的骨頭正好,用夾板固定,繃帶一系,掛在脖子上。

謝無苔的眼淚撲簌簌的流,眼角掃到擱在桌子上的小錘子。他進門的時候怎麽就沒注意到啊!

“梅梅!”葉善剛喊出聲。

房門忽然被撞開,梅梅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緊隨其後的還有黃大全,村長和陳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