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第2/2頁)

公主孫子用眼睛余光觀察著顏楚音,見他好像還是不怎麽滿意的樣子,再次發揮急智,又改口說:“還有還有!還有……還有我平日裏不該縱著那些巴結我的人!當騙子巴結我時,我如果叫他滾了,就沒有後面的這麽多事了。”

顏楚音這才滿意了,點著頭說:“你這個總結很好。下一個!”

下一個縮著腦袋站了出來:“我、我不該……”

“大聲一點。”顏楚音嫌棄這人聲音太小,“前面吵架的時候不是聲音很大的嗎?我要是來得晚一點,你都沖到最前面和人打起來了。這會兒沒力氣了?”

這人默默地把自己為了方便打架而掀起來捆在腰間的衣擺解開放下,然後大聲地說:“我不該……我不該話還沒說明白就不耐煩地沖上去和他們幹了。”

沈昱那些人雖然走得遠了一點,但還沒有完全離開蹴鞠場。蔡柏幾個是想走的,但沈昱還惦記著顏楚音呢。而沈昱不走,蔡柏幾個便只能跟著傻站著。

風裏送來了紈絝們檢討的聲音。

蔡柏幾個俱是一愣。在他們固有認知裏,國子監的紈絝都是一群眼高於頂的家夥,下巴都恨不得翹到天上去,很是討厭。在這群紈絝的眼中,他們是不可能有錯的,錯的都是旁人,都是下人。沒想到此時在新樂侯的監督下,他們竟然像模像樣地自省起來了。蔡柏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見就這麽消弭了一部分。

不過……

新樂侯瞧著好嚴厲啊!那扇子打在身上,是真舍得力氣!

蔡柏幾人頓時覺出沈昱的好來了。沈昱只是認真地與他們講道理。而國子監那邊認真自省了,他們太學豈能落後?便一排站好,主動背起了聖人之言。

頭一個背的就是蔡柏說過的那句。之後是,夫民別而聽之則愚,合而聽之則聖。又有,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又有,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

他們都是勤於讀書的,背書的時候習慣了挺胸擡頭、聲音洪亮,背得十分整齊。當這樣響亮整齊的背書聲傳到了國子監紈絝那邊去,紈絝們都驚呆了。

本來以為新樂侯已經夠兇的了,沒想到沈昱更甚!

沈昱竟然罰他們背書啊!

“還是新樂對我們好。”榮王孫子沖著顏楚音表忠心說,“打我便是疼我呢,打了才能叫我上心。”千萬別叫我背書,什麽論語什麽尚書的,都放過我啊!

有了對比,紈絝們自省的時候就更用心了。他們唯恐自己做得不好,回頭新樂不滿意了,學了沈昱那個兇殘辦法……新樂你可千萬不要跟著沈昱學啊!

而紈絝們檢討得用心,當聲音傳到這邊來,蔡柏這些人背書的時候也就更賣力氣了。沈昱多好啊,他們今日做錯了事,沈昱心裏只怕是和新樂侯一樣生氣的,但沈昱一直顧著他們的面子,連重話都沒說……他們不能叫沈昱失望。

過了好久,久到顏楚音派出去報案的一個侍衛都回來了,衙門裏的衙役問了騙子長相,把此人記錄在案,說會盡快查清此事,兩邊的檢討才告一段落。

顏楚音打開扇子,發現沒壞,大搖大擺地走到沈昱面前,先幫沈昱扇了兩下風,然後把扇子合攏插回了原處。插的時候沒注意,戳了沈昱的腰好幾下。

沈昱下意識按了下腰。癢!

榮王孫子自詡是個知錯就改的。再加上他覺得蔡柏幾人背了這麽久的書,比他倒黴多了。你倒黴,我就高興了。榮王孫子主動迎上去,很是大方地對蔡柏說:“今日多有得罪……這樣,我在酒樓擺兩桌,算是給你們幾個賠禮了。”

顏楚音見著這一幕,很是得意地用手肘撞了沈昱一下。

沈昱豎起大拇指誇:“名師出高徒。”

被榮王孫子同情著的蔡柏心裏正同情著榮王孫子。好歹是王爺家裏受寵的小輩呢,結果被新樂侯教訓得那麽慘……當然,新樂侯教訓得對啊!太對了!

蔡柏說:“今日我們也做得不對,哪能叫你們破費……”

“哎呀,什麽都別說了。走走走,我請客!”

“這不行啊……”

榮王孫子勾著蔡柏的肩膀就往前走,而蔡柏稍有掙紮。

逃過一劫的呂小吏用袖子擦著額頭的冷汗,遠遠瞧見了這一幕,心道:還掙紮什麽啊,你們兩邊的老大共吃一串油炸豆腐串,你們在一桌吃飯過分嗎?

一點都不過分!

都相親相愛去吧!相親相愛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