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第2/3頁)

常言道法不責眾,此番不吐一口惡氣實在是心中不平。

眼見外頭是吵翻了天,堂中的婦人先時受冤也是哭的厲害,秦家父子倆抱頭鼠躥,知縣臉黑的像剛磨好的墨,曾同知也頗覺得晦氣。

通判未有發話,知縣也不敢隨意命令官兵扣住鬧事百姓,場面一度很難看。

老百姓也頗為知事,沒有潑臟水和砸雞蛋進來,只丟了菜頭菜葉子,且只往秦家父子倆身上砸,一點不影響旁人。

好一會兒後,通判才道:“肅靜!諸位平心靜氣,縣衙定然還諸位一個公道。”

言罷,看向知縣:“你說是吧,知縣大人?”

“是是是,通判大人所言極是。”

知縣一拍驚堂木:“原告秦鴻德秦上,還不速速招來,如何欺上瞞下,魚肉鄉裏!”

秦家父子倆眼見知縣變了臉色,自知是靠山傾塌,連忙跪地大喊冤枉。

知縣此時如何還會力保秦家,冷言斥責秦家之過:“一人指證尚有嫌疑,這諸多百姓一應訴冤難不成也是受人收買?”

“秦氏爾等好大的單子,竟然蒙蔽本官,惡人先告,擾亂縣衙秩序!本官豈能容你這起子惡人繼續在泗陽為虎作倀!”

“本案結案,秦上欺辱無辜婦人毆打其夫,賠償沈氏一百兩,仗責二十;誣告張家,賠償二百兩!”

判令丟下之前,通判道:“此次案件為惡意商競,既是如此,秦家屢屢因張開武館而借助手頭上的壯力欺壓百姓,不宜繼續經營武館一行。”

知縣胸口微微起伏,不敢違抗,只得依通判所言,再增一句:“此案結案後,原告秦鴻德與秦上不可在泗陽繼續經營武館,違者必逐之!”

幾番周折,拿起又放下的判令總算是落地,場外的百姓歡呼一片,張放遠和許禾的心也落了下來。

賠償點銀錢對商戶來說也只是不痛不癢的懲戒,斷了商路才是傷了根本,父子倆如喪考妣,又遭了二十仗,出門去時是滿臉灰敗之相,卻是忘記了外頭的百姓,先時顧忌在縣衙堂上,百姓稍有顧忌,這朝父子倆到街上來,餿水雞蛋接連而來,父子倆叫罵著在家丁下趕緊躥回了自家馬車上。

人雖是躲了進去,臟物卻是連潑帶砸的落在了馬車上,車夫揚著鞭子,只恨怎的今日是自己出來跑這一趟,實在是太寒磣。

沈氏擦幹凈了眼淚,原本以為丈夫被毆打一事只能夫妻倆一應承受,吃了這個暗虧,沒想到峰回路轉,此次前來指認不單幫助張家打贏了官司,連帶著她和丈夫也得到補償,有了這筆錢丈夫的傷也就能放心去治了,這些日子耽擱下來未曾勞作也一並得到了償還,她心中是對張放遠感激不已。

她拉著許禾在縣衙門口千恩萬謝,便只差下跪磕頭了。

張放遠瞧著通判走出來,他拍了拍許禾的背,示意了一眼。

許禾安撫了沈氏,讓她帶著賠償款前去醫館給丈夫買些補品料理好身子,打發走了人,兩口子一道上前去給通判致謝。

若不是通判此次前來,兩口子這回的官司便只能認栽了。

“你們倆不必客氣,且不說這原本就是本官的分內之事,事有不公,百姓心中有怨,秉公治理,本是職責之在。”

通判甚是和藹可親,不見官架子,反倒是親友之間嘮家常道:“再者令郎是駱大人的得意門生,大人雖榮修告老,可昔時在國子監授學本官也曾受過駱大人的教導,雖是師生緣分不長,卻也在大人的教導下受益匪淺。”

“而今泗陽地界上出這樣的事情,還勞駱大人書信,實乃是本官未能約束好下屬之過,還望張小兄弟在大人面前美言幾句。”

幾句話把張放遠跟許禾著實驚的不清,兩人心中早已經是驚濤駭浪,可面上還是維著客氣的面孔,像是事情早已是了然於胸般:“通判大人客氣了。無論如何,此番您大駕前來做正,實乃是草民之幸。”

“不說這些客氣話。”通判道:“此番還得帶知縣和同知大人細細巡查一番,便不多言了,若是改日得空,尚可一聚。”

張放遠和許禾恭恭敬敬的做禮送通判離開。

曾同知遠遠的瞧見了相談甚歡的兩方人,心中甚不是滋味:“怪不得這小子死活不肯伏低認小,原來是攀上了通判這棵大樹,背後早有人撐腰。”

“張少爺一介商賈,如何又能結識上通判大人?”

“老夫倒也想知其中觀竅。”曾同知看著過來的通判,斂起心神,眼下還顧不得張放遠的事情,還得先行應付這尊大佛才是,也是倒黴,若是一開始為張放遠主持公道反而還不會卷進這樁事情來,現在竟是還要和知縣一起倒黴。

一向是小心行事才走到今日,一來泗陽卻險跌了個跟頭,誰心裏能舒坦,待會兒勢必是有什麽不妥之處盡往知縣身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