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張放遠揚起嘴角,斜靠在門框上,由著許禾細細的看包袱裏的銀子,保證一塊塊兒算不得規則的銀錠子沉重又硬建,都是真的後反而更為不可思議。

“自是這幾日來回奔波掙的。”

許禾看著洋洋自得的人,怪不得這人先時要了那麽多錢去,竟是為這個。

他難掩心中的喜色,卻又不敢太過高興,還得是盤問清楚明白:“這可不是幾百文錢,上百兩的銀子,哪裏是幾日能掙的。可別……”

張放遠站直了腰板:“你放心,決計不是什麽歪路子。”

他伸手把許禾拉到自己跟前:“前陣兒我遇到個過路賣香露的,他圖有好貨卻不識得,以二十二文的價格每瓶香露賣於我,轉手我拿去賣到花樓,那花魁開價五兩有多盡數給買了去。”

許禾瞠目結舌,再次驚詫於花樓竟能這般糟踐錢,會花百余兩銀子去買香露。那可是百兩,而非百文。

“怪不得這些日子我總在你身上隱隱聞到一股香味,便是出手香露的時候染在身上的。”當時他都以為是上樓裏染到的,卻也未提。

張放遠聞言擡起手聞了聞,這些日子香露來香露去,聞的盡數濃郁,身上染的一些淡香卻是不怎麽聞的出來了:“香不香?”

他自己聞不見便又湊到許禾鼻尖前,被人拍了一手掌。

“家裏還留了幾瓶,你要是覺得喜歡就留著自己使吧。”

“這麽貴重的東西,咱們村野農戶拿著使便跟那野雞進了鳳凰群似的。”許禾道:“既是價高作何沒有全部拿去賣了,還自留下那麽一些。”

“自是有用處的。”張放遠笑道:“原本是想留給你,你既是不想用,那還是拿去賣了吧。”

“你做主就成。”許禾摸清楚來錢財的來路就放下了心來,其實他是個算愛財的人,總覺得有銀錢在身上才能做主,可今朝看著這麽多的錢他也沒急著高興,反而腦子十分清明:“即使如此,先前怎的不告訴我。”

張放遠看著人微眯起眼睛,神色危險,像是他背著媳婦兒賺錢要跑路一般:“先前我也不知一定能賣出那麽多錢,想等事情穩了再告訴你。原本是準備明日帶你去取錢的,結果事出有變,今兒便能取了。”

許禾微微點了點頭。

又問:“你是賣給雲良閣的頭牌了?”

“是啊,她日日接觸的人不少,識得許多富貴之人,又是女子,出手東西的路子比我多。”

許禾又點了點頭:“你跟她這麽熟啊?”

張放遠失笑:“你不高興了?”

許禾聞言矢口否認:“沒有,只是聽熬二說頭牌生的十分艷麗,我識人少,見過最好看的人就是二姐了。”

“那臭小子,還說不曾對你胡言什麽。”張放遠道:“以前在裏頭做事,定然是識得頭牌的,與她有些交情,卻是再無別的。”

“那她長什麽樣?”

張放遠對著許禾的問題不覺煩惱,倒是很有興致回答:“花樓的女子小哥兒都濃妝艷抹,整日塗的跟個花公雞一樣,我都沒曾仔細看過,個個都長得差不多。”

許禾對他的話將信將疑,不過覺得又不是沒可能,有時候張放遠很精明,有時候神經又很大條。

其實他只是不明了外頭那麽些姿色好的人,作何最後會選他。

“因為先前遇見過再多形形色色的人都沒有一個讓我想逗他高興的。”

張放遠湊在許禾耳根子前說了兩句煽情的話來,哄的人耳尖發熱,都燙著他的嘴了。他正想咬一下:“阿遠,你把禾哥兒喊去說什麽了,快出來要該吃飯了。”

張世月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許禾趕忙就溜開了。

“欸,馬上就來。”

張世月聞言才松了口氣,方才見人氣勢洶洶的,就怕兩人吵架。

聽到腳步聲遠去了,張放遠又想貼上去,卻被許禾推開了些。

張放遠嚷嚷:“過河拆橋,卸磨殺驢!”

許禾只埋頭把銀子捆好,並不理會撒潑的傻大個兒,準備待會兒扛回家去。

“以後再瞞我辦事兒我就不給你錢了。”

若是十多斤的玉米,他拎著感覺算不得什麽重量,可換做等量的銀子卻感覺分外的沉。

他感覺有些暈暈乎乎的,尚未接觸過這麽多的銀錢,一時間讓他都不知道該怎麽高興了。

做生意一日也只是兩三百文的賺,日積月累著倒也可見的多,可那是一點點看著增起來的,一下子增的極多,都讓人反應不過來。

張放遠知道許禾定然是高興的,便道:“你仔細想想,要拿這筆錢做什麽,也都給你管著的。”

“剛賺回來就想著用了。”

“要用錢生錢嘛,放在那兒就永遠只有那麽多,且日常開銷後還會變少。”

許禾抿著唇:“先吃飯,回家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