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頁)

許禾扯了個笑出來,他倒是沒聽張放遠跟他說過這些,只應聲:“應當的。”

“小弟現在家裏日子過好了,兩頭都在做生意,也是不怪姨母歡喜惦記,村裏家家戶戶都說張放遠有本事呢。”

劉香梅拉著許禾便是滔滔不絕,像是話說不完一般,都冷落起了許韶春來。幾次許韶春插話想說談上兩句都被劉香梅把話題繞回到了許禾身上,氣的她酸溜溜的說起話來。

“瞧這,你二姐還不高興了。這兒女出嫁了,一家人能整整齊齊團聚一番也很是不容易,怎還就使起小性子來了。”

許禾趁著空隙裏仔細看了他二姐一眼,略微有些吃驚,先時在家中做姑娘時光鮮亮麗的模樣不知是哪裏去了,今兒竟然一件素色衣衫,又無半點頭飾,需知先前在家裏都打扮的活脫脫的小姐相,出門就更不肖說了,又是要用花瓣子熏了衣裳,又是釵環頭簪的。

眼下雙目無多神采,眼瞼下頭微有些鼓,似是許多日子未曾睡眠好了。在家裏時的一雙纖纖玉手,今也是刀口黃繭,昔日引以為傲的白蔥般的皮膚,現下已是冒著一股黃氣。

許是夏日裏下地做活兒曬黑了一些,也可能是夜裏沒睡好而成。

總之是整個人瞧著灰敗沒有許多精神氣兒的。

許禾偶時也聽說過他二姐在費家的日子不太舒坦,現在一看,果然是不如在家裏嬌養的時候好。卻也正常,嫁過去了夫家的是婆婆,又不是老子親娘,自然是不會慣著哄著,什麽事兒辦不周全,理不清楚,那就是要挨罵受訓的,村子裏還有毒婆婆更甚動手的。

有劉香蘭在,想必費家的是不敢動手,再者說什麽都是讀書人家,傳出去了名聲受損,很不好聽。雖不至於受到棍棒,但舒坦日子還是沒得過的。

許禾不免唏噓,誰知道會變成這樣,而今看來,他是去過了好日子了。同張放遠本就有意,那頭又沒有公爹婆婆,張放遠又很慣著他。

“姨母是瞧著禾哥兒好了,待他也熱絡,韶春是落魄了,自然是村裏人笑,家裏人踩。外頭人說笑拿我當茶余飯後的談資也就罷了,沒曾想姨母竟也是此般,家裏合該把禾哥兒供起來才是,還要我作甚。”

說著,許韶春抹起了眼睛,忽而站起身,折跑回屋裏哭去了。

“哎呀,你說這孩子!”劉香梅起身作勢要追,卻又未真追上去,見著人跑回了屋,索性又坐了回去,同許禾道:“你二姐都嫁了人了,怎的脾氣還比在家裏那會兒還大,也不怪婆媳關系處不好。你娘那個人也是,還跑去費家鬧,便是鬧贏了,那閨女還不是在人家裏過日子嘛,有的是小鞋穿。”

“我當初就覺著費家那親事兒不好,你娘非不聽,覺著讀書人好,有前程。可這前程有了還記得跟你分不是嘛,踏踏實實做點買賣多好嘛,衣食不愁的,溫飽解決了再去想那些讀書的好事情嘛。否則尋常人家怎消受的起嘛。”

“你看看你二姐,原多好一個姑娘,現在成了這幅模樣。”

劉香梅一個勁兒的搖頭。

許禾也不好多說什麽,默默喝了口茶:“我去灶房看看。”

“你姨母這人也是說話沒輕沒重的,都曉得了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非還得把人說鬧哭了才罷休。”劉香蘭聽著許韶春在屋裏哭的一抽一抽的,丟了鍋鏟就要去屋裏,許禾也不想在中堂裏跟他姨母嘮嗑,想著幹脆做飯也是好的。

沒成想劉香蘭看著他又沒再要進屋去了,轉而道:“今兒喊你回來,一則是家裏聚聚,二來,還有個事兒要跟你說談說談。”

許禾看了劉香蘭一眼,可算是說到了正頭上來。

他沒應答話,劉香蘭自顧自的便往下說道:“你姐姐這日子你也是看到了,費家根本就不成樣子,原本費廉中了秀才家裏每月有了銀錢入賬,日子也該是滋潤的。偏生費廉還要繼續在書院裏消磨著,不出來找事兒做養家也就罷了,還要拿朝廷給的錢開銷讀書,日子過得還是那麽苦。”

“你二姐跟她婆婆又不對付,若是日日都在眼皮子底下,那日子怎麽過得下去。”

“都是一家人,現在你家裏兩個人都在做生意,便讓你二姐去你那茶棚幫忙做事吧。”

許禾聽完,忽而笑了起來,他說如何好心喊他回來吃飯:“娘,我那個茶棚多大你不曉得?能裝下這麽多人幫忙?已經有二姑幫忙了。”

“這事兒也不是我說你,好端端的收留那個寡婦跟拖油瓶幹什麽。一下子多兩口人吃飯,也不曉得你怎麽肯應下。”劉香蘭沒好氣道:“否則茶棚空著,讓你二姐去多合適,還做生意,你是一點不會盤算。”

“你回去就同那寡婦說說,讓她回家去,茶棚裏以後你二姐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