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點累,借我靠會兒。
四目相對,誰都沒有退縮,仿佛有一股隱形的電流‘滋滋’竄過去。
孫傑默默進來,見狀又默默退出去。
“給我錢,我立刻走。”何深聲音不大,隱隱發虛,說完垂眸沒再看明忱。像被老板拖欠工資的小可憐,又卑微又無奈。
明忱看他臉上的余紅尤在,汗也沒停過,室內不冷不熱,歇了這麽久不至於,而且越看越覺得唇色白得發青…
太累了?沒道理,才多大點工作量…
明忱恢復一貫冷清,也可以說退步,“去找孫傑,他會把工資結給你。”
“嗯,明總多有打擾。”何深說話算話往門口走。明忱沒想到他會這麽好說話,來不及多想,親眼看他癱倒在地,頭磕著了,聲音不小。
明忱‘啪’重重拍下鋼筆,幾步邁過來。眼裏沒有心疼,單手拎著衣領就想給他一拳。
無論何深揣了怎樣的心思,裝窮賣慘怎麽樣都好,別在他面前,死了都沒關系,只要別讓他知道。
不然繃不住就要亂套。
一拳沒揮下去,揪著衣領的手觸碰到何深臉頰周邊的皮膚,不知是不是錯覺,溫度高得灼手。
“你怎麽了?”明忱蹙眉探探他的額頭,同樣燙手。
不是裝的…
何深意識尚存,就是手腳沒力,大腦混沌得厲害。都這樣了,還想著他的攻略對象,伸手捏著明忱的手袖往自己這邊拉,生怕跑了,邊說胡話,“你這麽兇幹嘛,要工資而已,壞人。”
孫傑被一個電話叫進來,任務是給碰瓷的大學生送下去等救護車。何深認準了明忱,就是不肯撒手。
於是明氏的小明總在眾目睽睽下抱著個大男人下電梯進了救護車,連孫秘書都被轟下來了…
何深有意黏著明忱,上了救護車手袖也不抓了,埋頭抱著對方的腰,蹭啊蹭,“什麽靠枕還會發熱…舒服。”
明忱咬牙給他一個腦瓜崩,“故意的?”
“…好香。”
“我問你話!”
“吃魚香肉絲…不加肉絲…”
明忱莫名其妙,“為什麽?”
“也不要魚。”
“……”
隨車的護士原本表情嚴肅,聽他胡說八道差點破功,別開臉笑可能顯得專業些。
何深也沒完全裝,確實燒糊塗了。
他不愛吃魚,小時候第一次自己點單,和白欣因為一道魚香肉絲吵起來。白欣想吃魚,何深一星半點兒都不想碰,一個賽一個能哭。
兩個大人在旁邊笑得合不攏嘴,後來何深才知道,魚香肉絲裏根本沒有魚,就像老婆餅裏沒有老婆,紅燒獅子頭沒有獅子。
…
何深轉醒時天色不早,單人病房,換了藍白條病服,手上的點滴過了大半,身邊沒有明忱。
又被扔下了。
何深肚子餓得咕咕叫,剛醒什麽欲望都沒有,望著天花板走神,護士來的時候人還沒回神。
“明先生有點事去了樓上的病房,你還有一瓶才結束,耐心躺著。”
何深瞅一眼瓶罐,狐疑,“他還沒走?”
“沒,說等你醒了就和他說。”
“別說!”何深激動坐起來,強調道:“你別說我醒了,就說…我快不行了。”
護士一臉詫異,“這……”
“算了,說我沒醒就行。”何深又不是傻子,說了人還能回來嗎?
“噢…好…沒醒。”護士覺得他腦子可能燒壞了,要麽糊塗未醒,換好點滴多留意了會兒,確定沒幹憨事才去下一間病房。
兀自呆了會兒,何深想起白欣,一個電話甩過去,上回讓她幫找電瓶成事不足,這回給的瀉藥效果也太猛了…
“怎麽了?又是Muse?”白欣躺家沙發悠閑擼貓。
“老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不滿…”何深的聲音還有些虛弱,翻了個身瞄到綠色保的溫杯。
明忱的?明忱專門給我準備的?到底是不是明忱?
關於不滿,那太多了,白欣一口氣說了連串。何深一個字沒聽進去,伸手把杯子寶貝抱懷裏,“既然沒有不滿,你差點送走我知道嗎!我昨晚上吐下瀉,還發了高燒,今天看見吃的就想吐,估計得瘦五六斤。”
“?”從小一起打到大,何深張嘴白欣就知道他想放什麽屁,猜測道:“我給你一盒,你吃了幾片?”
“四片。”何深試圖擰開保溫杯,竟然…擰不開…
“你瘋了吞四片!”
“我不是看沒效果嘛,沒想到後勁兒這麽大。”
“哪家醫院,我馬上過來。”白欣說著準備回房間換衣服。
“不用不用。”何深也翻身起來,“明忱在,你別來,影響我發揮。”
這麽一說白欣就明白了。又是為明忱…昨天正兒八經找她要瀉藥,還當他真便秘…
“瞧你,出息!我他媽遲早和伯母說你那點破事!拉肚子也會死,照你那劑量,怎麽不直接和我要敵敵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