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4頁)

雲織說:“學長,謝謝你的好意和喜歡,但你真的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很過意不去。”

江時一睫毛垂了垂:“一點希望都沒有嗎?”

“沒有。”

江時一插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攥緊,淺色眼裏暗了暗,似乎終於下定什麽決心,跟雲織對視:“那如果我說,只要你除夕去了,我就有一件你不知道,又會感興趣的事告訴你,你會改變主意嗎。”

雲織蹙眉:“什麽事?”

江時一嘴唇微不可查地顫了一下,輕輕地反復吞咽,低聲說:“你最關心的那份恩情,你不是一直不清楚當時細節嗎,也許我可以告訴你。”

雲織是真的怔住,不禁追問:“……你怎麽會知道的?你聽別人講的,還是自己見過什麽?我報恩的事你知情很久了,如果了解,為什麽從來沒有提過?”

江時一心跳得很快。

雲織的反應敏銳,短時間就問出這些細節,她的確是極度在意這份救命之恩,誰坐在恩人的位置上,誰就會被她另眼相看。

“我有我的顧慮,先保密可以嗎,只要你來一起過年,我就慢慢告訴你——”

江時一說話時凝視雲織的眼睛,被裏面清澈又堅韌的光澤勾住,一直得不到任何情感回應的幹涸感突然湧動,他迫不及待想從她這裏,抓到哪怕一絲的特殊對待。

他再次逼近半步,雲織還那樣擡著頭,地面上兩個人的剪影幾乎親密相貼,他想趁著雲織被驚到的空隙裏和她再靠緊一點,她的電話鈴聲卻突兀響起來。

雲織的動作是身體本能,沒看清號碼就接了,聽筒裏起初是過於森然的沉默,她心裏不由得一窒,緊接著某個人辨識度極高的嗓音就冷冷響起,像命令,也像壓抑的安撫叮囑:“閉眼。”

雲織沒來得及反應,直接照做,聽到的那刻就下意識合上眼。

而下一秒,兩束冰柱一般的雪亮車燈毫無預兆,囂張肆意地直直打過來,利器般刺上江時一意義不明的眼睛。

江時一立刻伸手擋住,身體不得不往後退了退,好不容易有的氣氛被打破,他少爺脾氣也上來了,沒看清就厲聲呵斥:“誰晃的!沒長眼麽?!”

他好不容易避開直射,眯眼望過去,神色就是一僵,後面的話全卡在咬緊的牙齒裏。

黑色轎車就在幾米之外,冰冷車燈上,前擋玻璃裏清清楚楚透著副駕駛的那道身影。

男人的視線筆直遞過來,五官輪廓在夜色和燈光的交錯裏顯得更為冷峻壓迫,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但又能鮮明感覺得到,他隨時能將人扼在手裏。

副駕駛車窗降下來,他沒動,陰冷聲線夾在寒風裏:“你自己滾,還是我幫你滾。”

他開口是對著江時一,但眼神凝在雲織身上,沒有一刻移開。

江時一面對突如其來的入侵者,呼吸沉得胸口脹痛。

他定住神,眼角被晃得發紅,笑了下說:“秦總,您這麽有空,大晚上的還來這種配不上您的普通居民區,至於我滾不滾,還得看織織,畢竟我是來找她的。”

雲織手臂擋著眼,勉強望過來,在她把臉轉向車的一刻,刀刃似的車燈就被熄了。

隔著夜色和風,雲織沒什麽準備地跟秦硯北對視,她不理解地看他,依然沒有走過去,在見到車子啟動,往前又開近一些的時候,甚至不自覺地退了退,這一退,就反而跟江時一縮短了距離。

秦硯北一瞬不錯地盯著她。

她的回避,淡漠,把他當成一個普通路人,與追求者的親近,全部烙在他眼睛裏,燒得每寸神經都像在不安暴跳。

他之前得到過雲織租了房子的消息,以為她只是等他態度軟化,暫時租那麽幾天,假裝自己態度很決絕。

到今晚他才確定,雲織長期租了校門口的居民樓,房間都已經布置好,她要住在這兒,她是真的沒有打算回家。

她把他扔在了南山院。

這個女人的心就是這麽狠,親熱的時候抱他摸他剝他的衣服,只要能吸引他的注意,什麽都做,生了氣就豎起壁壘,想跟他徹底劃清界限,把他當陌生人。

如果她是專門想刺激他,讓他忍受不了來主動找她,那她贏了。

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認過輸,在今天之前也不可能,但就在剛才,車開過來,他親眼目睹她仰著臉親昵地站在另一個人面前,從前對他有過的姿態和眼神,都打算從他身上收走,交到別人的手裏。

心臟上纏繞的那些毒藤,終於毫無余地的死死向裏勒緊,把跳動血肉勒成塊。

疼痛窒息,拉扯著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他再次吃了藥,擅自加上劑量,不想讓雲織面對他的不正常。

只是那些催著人往極端走的危險病情,和陷落到漆黑深崖裏的情感,都在逼著他焦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