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4頁)

溫室面積巨大,空間挑高,種樹都綽綽有余,裏面還有不少大大小小的花盆,種的植物已經枯死很久了,看不出原本是什麽。

但不難確認,秦硯北曾經精心照料過這裏,到現在應該也是在意的,以太子爺的脾氣喜好來說,還真是出乎意料。

原來昨晚他失神看的是這裏,不是要跳窗?

雲織心情好了一點,可也不能完全排除他有自殺傾向的可能性,近期還是得多盯著,不能放松,要是來報恩結果把恩人給報死了,那她豈不是罪人。

從窗邊離開的時候,雲織頓了頓,注意力莫名又被那個閑置的玻璃溫室吸引過去,抿了抿嘴角。

等秦硯北醒過來,臂彎裏早就空了,衣料上一片涼意。

他下意識皺眉,半撐起身,雙手觸感異樣,掀開被子一看,兩邊掌心都被上過藥纏了紗布,把昨晚割出來的破亂傷口蓋得嚴嚴實實。

只是可能包紮的人太慌,唯恐把他吵醒,導致紗布形狀歪七扭八。

太子爺戾氣褪了大半,這場煎熬算是挺過來了,他盯著自己手上的醜東西,挑剔地“嘖”了聲,眉尾卻微微擡起,帶出一抹隱匿極深的笑意。

真是,又蠢又傻,手還笨。

給他包成這個德行,換個人試試。

床頭桌上放著保溫杯,沒看錯的話裏面應該是檸檬蜂蜜水,平常手邊只有冰水和咖啡的太子爺嫌棄地壓了壓唇角,冷冷盯了兩眼,還是猶豫著端過來抿了一點。

……也就湊合吧,太甜。

於是又多喝了兩口。

秦硯北余光瞥過枕頭,底下露出一塊卡片的邊角,抽出來發現是昨天讓人交給雲織的銀行卡,她原封不動給他塞回來了。

房門輕聲一動,雲織脫掉了長外衣,穿著裏面的米白羊毛裙,顯得人純凈明俏,長發別在耳後,有幾縷垂下來,錯落的烏潤間,隱隱露出耳廓上的淺紅牙印。

秦硯北視線定住,眯了眯眼。

雲織給他拿了早餐進來,見他指間捏著銀行卡,正好說:“秦先生,你不用給我卡,我也不會走,收回去吧。”

秦硯北眼睫動了動,刻意回避昨晚自己的惡行,若無其事打量她:“不要錢?”

她一個在校的學生,家境普通,沒有背景人脈,秦震那老狐狸最摳門,哪怕替他辦事,他也不可能給她多少,青大美院那地方又燒錢,她為了留下來,對卡裏的金額就完全沒興趣?

錢也沒他重要?

雲織彎了彎眼睛,說:“不要,我自己夠用,只要你別再攆我走就行。”

看吧,果然,都是為了他。

秦硯北指尖點著卡片,慣常結冰的眼底不知不覺融解,慢聲跟她說:“這裏面的五百萬——”

雲織也恰好出聲,輕輕綿綿,是南方女孩清甜的語調,摸著良心保證不是刻意打斷他,純粹的不希望恩人這麽病重還為她費心:“我的畫行情還可以,努力攢了兩年,現在也有幾百萬——”

秦硯北後面的話猛然停住,受到侮辱般凜冽凝視她,包著紗布的手只露出修長指節,不受障礙地把那張卡片夾起來,逼問她:“所以,你這是嫌我給的少了?!”

還不如直說。

她到底給他標了什麽價碼。

只要出的錢夠多,就能買她放棄他了?!

雲織盡力跟上太子爺的思路,手舉到耳邊保證:“給我兩個億,我都不會放棄報恩。”

秦硯北睨著她冷笑。

什麽意思,給三個億就可以了?在她眼裏,他這麽不值錢?!

雲織本身也搞不太懂恩人喜怒無常的性格,索性不去深究,拿出對待畫廊裏傲嬌大貓的辦法,什麽道理都不講,就是擼毛哄。

等早餐吃完,看秦硯北的精神狀態比昨天正常很多,雲織略放下心,知道他還有公事忙,自己就也先回學校。

路上她給方簡打了個電話,委婉地問:“方醫生,秦總除了腿傷以外,還有哪裏需要特殊照顧嗎?”

方簡沒說話。

雲織不算意外,她對秦硯北而言只是個認識不久的外人,像太子爺這樣的身份,病情應該算高級別的商業機密了,如果他昨晚發作的情況曝光,能想象到會引起多大波瀾。

方簡如果是可靠的人,不會輕易透露給他,而同時,她也不能完全信任方簡,萬一他是秦硯北的對立面的人,她要是亂說,豈不是給恩人惹麻煩。

雲織沒有強行追問,道了謝就掛掉電話,有些失神地盯著車窗外。

沒有人能問,也沒有人能回答,她可以靠的只有自己,用莽撞幼稚的方式,盡可能去安撫秦硯北的精神,把他從那個她看不到的深淵裏往上拽一拽。

即便前因後果什麽都不了解,但不耽誤她想拼盡力氣拉住他。

快到青大校門口的時候,雲織接到唐遙的電話:“織織,跟你說一聲,我最近估計都不能回學校住了,我爸在西郊弄了片度假莊園,這些天正忙著裝修,我得幫他盯盯,不說別的,光是那堆外頭空運來的破樹,就不知道費了多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