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疼

蕭容的確憂慮過多, 可既然楚淮說的這樣明白,她再畏畏縮縮的就十分不知好歹了,反正她孑然一身, 也沒有什麽好失去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拼一把。

“但事先說好,你若是為我舍棄太子之位, 我會離開。”那是他費盡千辛萬苦謀來的, 也是用命換來的, 絕不能讓給旁人。

“好, 我答應你。”楚淮也不可能讓儲君的位置旁落,要不然怎麽讓大梁皇室對容兒俯首稱臣。

這下蕭容心裏高懸的石頭落了下去, 心情愉悅了不少,“你前去梁京救我,應當堆積了不少事要處理, 你忙的話就去吧, 無需陪著我。”

“還好,”楚淮退開一些,揉了揉她的腦袋, “軍營裏的事處理的差不多了, 再給我兩個月, 必定攻破梁京,屆時再帶你回大楚。”

“好呀,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要小心些。”蕭容擡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 眼神忽地在他脖頸上頓住, “你脖子上有傷?”

她拉開一些衣領, 倒吸一口涼氣,一條長長的疤痕,從脖頸下方肩窩處劃到鎖骨,再往下深入,有衣裳擋著,她看不真切到底有多長。

“無礙,是舊傷了。”楚淮還真忘記了,不想讓她看,拉下她的手。

“你別動,給我瞧瞧。”蕭容皺著眉頭拍開他的手,想要往下扒拉衣領,看看到底多長的疤痕。

楚淮哭笑不得,揶揄道:“容兒這就迫不及待了?光天化日的扯我的衣裳,被人瞧見可就說不清了。”

這樣一說,蕭容的臉霎時紅了起來,松開了手,氣鼓鼓道:“我不扯,你自己扯開給我瞧瞧。”

“有什麽好看的,已經是舊傷了,不礙事。”楚淮提了提衣領,想遮住這個疤痕,再往下扯就更麻煩了。

“好啊,方才你還說我讓你往西你不敢往東,現下我提了這麽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肯答應我,你是不是在騙我?”蕭容黑白分明的眸子直勾勾的盯著他,帶上幾分控訴,眼尾逐漸積攢起了霧氣。

“別哭,我解,我解還不行,”楚淮嘆氣,擡手解開衣扣,“真是拿你沒辦法。”

她但凡紅一下眼,楚淮就潰不成軍了。

他只往下扯了一點,沒敢全扯開,要不然她又該哭哭啼啼了。

可哪怕這樣,蕭容看見這個橫貫半個胸口的疤痕,還是紅了眸子,“是怎麽傷的?怎會弄的這般嚴重。”

“被劍尖劃過,看著嚇人,實則傷的不重。”楚淮提起衣領,系上衣扣,不由得擰眉,心想這滿身的疤痕,往後總得被她瞧見,若是瞧一次就紅一次眼,他可怎麽辦呢。

先前他覺得身為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身上有疤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也就沒多想祛疤之事,難不成要去找太醫要祛疤藥膏嗎?現下也不曉得有沒有用了。

蕭容咬著唇,一雙杏仁眼中縈滿了心疼,光是看他那模樣,就知道身上還有不少的疤痕,他這兩年,到底是怎麽過的啊。

“唉,不是說好了不哭嗎?”楚淮擡手給她擦了淚珠,“怎麽兩年多不見,變成水做的了,眼淚這麽多,從前不是不愛哭嗎?”

蕭容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淚,“你身上還有多少傷?那日去救我也傷了嗎?”

那日他身上血腥氣很重,只是她以為是旁人的血,也就沒多想。

“沒有,我發誓,真沒有,我帶去的都是以一敵百的精兵,殺個章明遠還傷不到我。”

“身上也沒多少傷了,男人嘛,怎麽能不受傷,我病好後父皇就將我扔去了軍中考核最嚴苛的衛隊,想要出人頭地,身上難免挨點傷,但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倒是感激隆安帝願意給他這個機會,只有從軍營裏成長起來,讓軍營裏的將士服氣,他這個儲君才能名副其實。

“好了,別哭了,再哭下去,別人要以為我欺負你了。”楚淮帶著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撚過她的眉心,兩年多不見,總覺得容兒越發軟了,而他在軍營裏錘煉了兩年,糙了不少,都不敢用力,輕輕一碰,便給她如玉的肌膚留下一塊印記。

可正應了那句話,一物降一物,百煉鋼也得化成繞指柔,對著她,再糙也得軟和下來。

蕭容嗔了他一眼,“可不就是你欺負了我,身上弄出這麽多傷,還說沒事。”

別說是要命的傷,就是不要命,可疼啊,一個又一個的傷口,血都不曉得流了多少,雖也猜測楚淮這兩年會難過,可真看見那些疤痕,還是止不住的心酸。

在大梁被蕭應折磨,回了大楚居然比大梁還危險。

“我現下不是生龍活虎,有容兒心疼便足矣,”楚淮勾了勾唇,握著她的指尖勾纏,“戰場上刀劍無眼,怎麽可能不受傷,都過去了,再哭我當真不曉得該如何哄你了。”

楚淮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更不會哄姑娘家,今日說的話加起來怕是比過去兩年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