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2頁)

“我算過了,今日就很好。”

秦觀月驚慌失措地抽出手,往後退了一步:“珩郎,你說什麽玩笑。我什麽都還沒準備好,況且這畢竟是婚娶大事,至少要同阿娘說一聲才是。”

顧珩為她扶正鬢間的簪子,語氣溫柔:“你不必擔心,一切我都準備好了。”

已近黃昏,暮色四落,流瀉在一壁玉竹之間,隨風蕩漾出璀璨的沉光。

顧珩將秦觀月扶進內室,便先行離開了。

秦觀月站在內室裏,這才發現內室可見之處盡用紅綢裝點,連妝奩鏡台邊角都是紅色。

墨隱臉上含笑地帶著她走向妝台:“娘子,我為您梳妝。”

秦觀月坐在妝台前,看見榻上的被衾繡著鴛鴦圖案,簾幔是茜色的紗。

墨隱從櫃中拿出一身正紅吉服,其上托著鑲珠鏨雕鳳冠,親手為秦觀月穿置妥帖,而後提起迤地裙擺,引著秦觀月邁出室門。

直到走到側廳時,秦觀月還處在茫然的神思裏。

一路走向堂中央,除了賀風無塵等人,秦觀月還看見了久別不見的魏恪,吳嬪與綠鶯亦站在其中。

眾人皆臉上帶笑,一派喜氣洋洋。

正堂一側的簾幔被掀開,孟夫人在曼兒與若雲的攙扶下緩緩走出。

秦觀月看見孟夫人亦穿著暗紅色的喜裝,鬢間別了一朵紅花以示喜慶。

不知為何,看著親朋齊聚,阿娘也在身旁的場景,秦觀月突然感到眼眶泛酸。

悠揚的箜篌聲響起,顧珩身著紅袍,向秦觀月走來。

顧珩本就眉目疏朗,膚色白凈,他往日多著素雅的顏色,如今乍穿上這身紅衣,反倒多了幾分富有生機的俊美,像是神情無波的高台神終於多了凡間的氣息。

他緩步向秦觀月走來,站在她的身邊,微側過臉,向秦觀月一笑。

為怕禮樂聲太過響鬧引來官卒,顧珩特請了一位樂師以箜篌相奏,不同於俗世似要沖破天際的刺耳樂曲,箜篌綿揚婉轉,反倒比尋常的喜樂更富溫情。

拜過天地高堂,秦觀月站在顧珩面前,四目相對之間,有無限情意流淌。

一切就像是綿長無盡的夢,在這個夢裏只有柔情與歡笑,遠離了世俗紛擾,至少在這一刻,他們只屬於彼此。

夜色漸深,陸起章與一眾兵卒仍然站在宅院外,卻遲遲未見到人影。

陸起章多少已經生出不詳的預感,但他仍然不甘就此回宮,於是依舊站在月色下等待。

忽而一道白影掠過夜空。

白鴿停在陸起章肩頭,陸起章熟練地取下信筏,又一次放飛白鴿。

借燈火的光,陸起章展開那張泛黃的紙。

只是這次,白鴿送來的並非密信,而是一張地契。

地契的背後,寫著俊逸神飛的兩字——贈你。

這字跡陸起章只消看一眼便知是誰的手筆。

年少時,他曾與顧珩徹夜手談,闊論書畫,哪怕是顧珩用左手寫出的字,他也一眼便知。

“放火!”

在陸起章的一聲令下,火光逐漸吞噬了這座宅邸,連同顧珩刻意留下的衣物擺設,一並化作了灰燼。

禮成之後,秦觀月與顧珩被送入內室,黑夜又歸於沉寂,一片無聲,只有窗外的鳴蟲偶爾響動。

昏黃的夜燈之下,顧珩端來兩杯合巹酒,將其中一杯遞給秦觀月。

“夫人。”

一聲真摯的稱呼,居然讓秦觀月感到臉頰發燙。

她接過那杯酒,與顧珩交臂而飲。

顧珩灼熱的氣息緩緩撲覆在她的耳邊,如同千百只螞蟻嚙咬著她的心緒。

再望向顧珩時,她竟覺得顧珩落在她眼裏的身影,有些朦朧模糊。

“這酒好烈。”

顧珩靜靜地望著她,輕笑了一聲:“孕中不宜飲酒,我早將你杯中的酒,換作了茶。”

顧珩握住她的手腕,向她耳邊靠近,聲音暗啞:“夫人有孕以來,似乎豐潤了不少。”

作者有話說:

大婚發喜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