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3頁)

那些箭手有些風聲鶴唳了,看著秦觀月往柴門處走,就斬釘截鐵地判定她是要逃,所以才放了箭。

是他們沒有履行好命令。

顧珩反過她的手,讓她掌心朝上,他則垂眸細細勾勒著她的掌紋。

她掌紋的情線分支冗亂,的確是不安於室的。

顧珩想起了一件事,像是刻意要試探她的反應:“陸起戎想來找你,但被攔在了王府。”

秦觀月果不其然地面色一變,但很快又歸於尋常。

“他的事,與我又有何幹。”在心虛之余,她還生出些暗暗的怨懟。

她就知道顧珩不是那樣心胸寬廣之人,他生性多疑,一定會屢次試探她的真心,長久地折磨她。

提起陸起戎,秦觀月心裏還是不由得一顫,又平白多了些惆悵。

陸起戎果然還是在意她的,才會一次次地想要救她於危境。若不是顧珩強行拆散,她陸起戎之間又何必隔著道宮墻遠望相思。

只是不知道他現在如何?只盼著他莫將心思放在自己身上,等到大業功成的那一刻,他們自然不差機會再去問責顧珩的罪過。

想到這兒,秦觀月對顧珩的耐心多了些,仿佛只要她對著顧珩演好這出戲,便是在為陸起戎爭取對抗顧珩的時間。

她在顧珩懷中挪蹭著身子,倚著他的腿轉了身,攬住他的脖子,直勾勾地望著他,有些幽怨地訴泣道:“珩郎還在怨我。”

“珩郎卻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麽過的。”

話說到最後,她長睫微顫,如振翅的蝴蝶般楚楚可憐。

“怎麽過的?”顧珩靜靜地觀望著她,溫柔地撫上她的臉頰,唇角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是與陸起戎一起過的嗎?顧珩心下了然,卻想聽聽秦觀月會怎樣偽飾。

秦觀月說不準那笑意是不是帶了些諷刺,但話已經說到此處,她只能繼續演下去。

她輕輕咬唇,埋下頭去:“那時淑妃屢次為難我,可是珩郎不在,我只能忍下,其中酸苦,珩郎是不知道的。”

“是嗎?”顧珩像摸一只小貓般撫了撫秦觀月的發頂,發出一聲意味深長地喟嘆,“只可惜,淑妃已經死了,我沒辦法再去替月娘問她的罪。若早知道她對月娘如此,我不會讓她死得這麽輕快。”

這話乍一聽似乎沒什麽問題,但細細一想,豈非是在暗指她刻意找了個死無對證的事情誆騙他。

秦觀月敏銳地捕捉到這一訊息,從他懷中緩緩直起身:“珩郎還是不信我?”

“信與不信都不要緊了。”顧珩將炸了毛的小貓兒攬回懷裏,揉了揉她的肩頭,“月娘,只要你好好待在我身邊,陸起戎能給你的,我會給你更多。”

是嗎?秦觀月想問他,若是她想坐上鳳位,享無上尊榮,也能給嗎?

但她思量了一番,最終將這句話吞回了肚子裏,換作盈盈的眸光,笑著望向他。

“如今珩郎洗清冤屈,又無淑妃等人侵擾,我自然願意陪著珩郎的。”

顧珩別有深意地望了秦觀月一眼,笑了笑。

清平觀內,顧珩少有地自己沖泡了一盞茶,自入仕以來,這樣的活計他已很少親為了。

顧珩似乎在有意無意中提醒自己,他與先時那個孤寂飄零的顧珩已無瓜葛了,在這種情感的加持下,他對權欲的掌控愈發強烈。

逐漸的,隨著秦觀月步入他的視野,這種掌控欲無可避免的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察覺到這絲變化的還有賀風,賀風深知顧珩為人,因此對於秦觀月的境遇,他並不意外。

此時賀風在門外已侯了有一段時間了,整理好心緒後,便輕聲叩門。

他知道,顧珩在做的,是一盤大棋。

得允後,賀風啟門而入,快步走上前。

“丞相,秦榮那邊,來消息了。”賀風低首呈上一封信箋。

顧珩指尖摩挲過封口處,檢查過封印後,這才啟開。

不過草草兩眼,顧珩面上便掛了欣悅的笑:“秦榮得力,待回京後,該重賞他。”

賀風見顧珩露喜,連日來的膽惴也稍有放松,附聲道:“是,說是從漠察送來跑死了五匹馬,只為快些送到丞相手中。”

顧珩卷了信箋任由案上的火舌吞噬,片刻後,像賀風吩咐道:“你去傳話,撤了城陽王府的看護。”

賀風有些詫異,作揖請示道:“城陽王那邊將平息了一陣,現下盡在丞相的掌握之中,若此時撤了護衛,豈非功虧一簣。”

顧珩並未過多置喙,只是起身往窗欞走去,少有的支開窗看景,好似秦榮這封來信消解了他大半的沉郁。

半晌,顧珩開口:“一條魚,放在水裏,才能看到他的作為。”

轉眼秦觀月被軟禁在清平觀已有半月了。

這半月內,雖然衣食一應不缺,顧珩還會讓若雲與曼兒陪著她在後院閑逛,但秦觀月能察覺到,近幾日,顧珩待她不似之前那般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