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頁)

秦觀月又暗窺了顧珩一眼,這也是為什麽當初選他的緣由,耐性與靜默,若是他永遠位居蓮台就好了。

她又無端的感喟起來。

默別習了漠察一族狂放的性子,當日城陽王當眾駁了她,她便要當眾馴服他,只是此時陸起戎話說的圓滑,已無轉圜,便無聊的掉轉了馬頭:“就照你的意思辦吧!”

“表兄,贏不贏的不要緊,屆時你趁她不備,打斷她條馬腿,叫她跌下馬來才好。”陸起章趁陸起戎起身時拽了拽他的袍角沉聲道。

陸起戎從容一笑:“這點出息。”

兩側侍婢掀開了遮蔭的簾子,為城陽王開道。

圍場之上,烈日如灼。

陸起戎騎一匹溫血高馬,與身側默別的小馬相對。

默別直對上陸起戎的眼睛:“你連用的馬都要高我一頭嗎?”

“這本就是我的坐騎,本王,向來都不把你視為對手。”陸起戎平直的回復讓默別一怔。

一瞬,軍鑼齊鳴,陸起戎率先發難,沖默別道。

“公主,擊球。”

馬踏青芽,光暈將幾人身影映射的不甚明朗。

秦觀月遠座高席,距這圍場有數十步遠,只依稀看得進球後豎旗與幾聲高唱,加之正午時分,一時悶得有些發汗:“日頭這樣大,也不知這公主較的什麽真。”

秦觀月與顧珩只隔了道臣工道,因而顧珩很輕易的聽到了這句抱怨。

“無非是“女兒姿態”,我等不知,娘娘不知嗎?”顧珩暗諷城陽王與默別,因而語氣略有輕佻的道了出來。

而秦觀月的“女兒姿態”,他盡觀過。

秦觀月耳根一熱,未曾想到原先帳前榻下的風月話被堂而皇之地揭開,登時將手中的圓扇搖地緊了些。

顧珩的掠奪與占有,從不明示,也從不遮掩。

好在其他官吏正焦心於場上的戰勢,並未有人留心這句私語。直到賀風微微咳嗽提醒,顧珩方才拂袖正了神色。

但看擊鞠場上,雖說默別與陸起戎二人同列,但終究是各自為伍,只為和各自將士打個來回。

漠察一族確是遊騎的好手,雖說擊球的準頭有失於城陽王,但控馬之術則甚為精湛。

“喂球,這有違章程!有違章程!”一名武官看的入迷,竟一時情急喊叫了起來。

眾人向遠處眺望,這才發覺另一漠察人佯裝擊球,實則傳球給默別,只為討個主子歡心。

而默別接球後,扯緊了韁繩,起馬頭,甩蹄夾腹,剛要揮杆——

此時一邊的裁員則聽到了看席上的異動,以為有甚事故,便鳴鑼意圖中斷比試。

這一聲鑼響似是驚了默別的馬,只看那馬後仰尖鳴,直蹄向日,盡在一瞬,默別要被摔跌在地。

陸起戎見狀立時快馬上前,幸得默別熟稔騎術,不曾放韁繩,被陸起戎從後攬抱到身前。

“還不將這畜生牽下去。”此時場內已雲集了馬侍,陸起戎神色不悅地指派道。

這一幕也被席上之人盡收眼底,幾個迂腐的老臣甚至低了頭不忍看這親昵之舉。

秦觀月擇了顆果脯,看那二人同騎一馬而歸,因距離較遠,城陽王毫不避諱地與秦觀月眼神交鋒,似是在刻意彰顯些什麽。

小兒心性。

秦觀月不願與他計較,只在心中嗤笑他這般行舉。

他越是這般故意要讓她吃味,她就越是不上他的當。

秦觀月正搖著小扇,墨隱突然俯身上前,在她耳邊低語道:“娘娘,那邊來話,說讓您一會去觀波樓一趟。”

秦觀月越身一看,顧珩已攜賀風而離開了席座。

近日種種,秦觀月已大抵知曉顧珩的心思,他無非是想讓她證明些什麽。

可難的就是,縱然她知道如何偽飾,但如今,卻少了些先時奉迎的意圖。

只是顧珩現今仍一手掌權,朝中異動也僅是暗湧,她也不好倉皇地作出判斷,於是只向墨隱頷首說道:“你去傳話,現下人多眼雜,容本宮小坐一會兒。”

默別被城陽王牽下馬,雖仍有些怏怏之態,但秦觀月也看得出,她頸上也攀了一抹紅。

默別之位在秦觀月右側,秦觀月見人來席,便笑言:“公主勿怪,今日不盡興,便改日再比也是好的。”

只是漠察一行人並不領情,自顧自地說著漠察話議論些什麽,秦觀月聽不明白。但言語間,默別還少有地羞赧一笑,她也多少猜到這些漠察人怕是在拿剛才的事打趣。

陸起章見人聲嘈雜,便先壓低了聲,向城陽王詢問:“表兄,你救她做甚,實在該叫這群不懂規矩的蠻人摔上一摔。”

往來之間,城陽王已至臣工席,而秦觀月與他之間,也僅隔著一個顧珩的位子,顧珩一走,城陽王趁亂尋事的眼便直勾勾的落在了秦觀月的身上。

秦觀月生怕再有變故,便起身欲向觀波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