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花奴

寧宿撕了一個雞腿,放在嘴裏慢慢咀嚼。

一臉幸福地想,他真的沒白養兩個鬼小孩,等他們長大,他就可以做個更鹹魚的躺平小老頭了吧。

聖女不讓花侍吃肉,但一般她不在,這些白衣人不怎麽管他們。

寧宿吃著燒雞時,白衣人正在打掃大殿。

經過一晚上,大殿慘不忍睹,各色粘膩的液體和血液濺得到處都是。

隔板要擦幹凈,床品也要換,還有屍體要擡走。

在昨晚聖花的折磨中,有三個花侍沒撐過來死了。

被折磨了一夜的花侍們,大多數都還在睡,只有少部分醒著。

白衣人在清理一個花侍床邊的液體時,那個花侍趴在床上,伸手去抓,聲音沙啞幹澀,“不要,求求你,別帶走。”

那黏膩的液體中混著血絲。

那個花侍臉色蒼白,血管呈現銀色,銀色這種淺色最壓不住血色,血管呈現這種顏色,說明他血管裏已經沒什麽血了。

血液好好在身體裏時,無法感受到這種重要性。

當能代表生命的血液慢慢流失,血管裏的血已經所剩無幾時,對每一滴血的珍視都接近於恐慌。

那瘦骨嶙峋,血管凸起的手,僵硬地在鼻涕一樣的白銀液體裏,去抓那一絲拔長的血。

寧宿想到花風哥哥的那只手。

一個風度翩翩的花侍,死後的執念就是血,不管一切想要感受血的存在,沒有血就會瘋狂破壞,感受到血就會安靜。

寧宿正想向左邊看一眼花風,見祝雙雙從儲藏室抱來三床薄毯子,先給左邊的花風蓋上,又給他一床。

“宿宿,你還好嗎?”

她臉色蒼白,眼裏有明顯的紅血絲,不算嚴重的黑眼圈也出來了。

想來昨晚,蘇往生那裏並不輕松。

方琦說第一晚上非常危險,也非常痛苦。

寧宿說:“我沒事,也不怎麽疼,你別擔心。”

昨晚一整晚親眼見到蘇往生有多痛苦,祝雙雙並不覺得他不怎麽疼,她只當寧宿不想讓她擔心。

她“嗯”了一聲,把手上那個薄毯子覆在蘇往生身上,憔悴地坐在隔板旁看著蘇往生。

被擡下來後,體能和精神消耗了一整晚的蘇往生和花風,又沉沉地睡著了。

沒多久,方琦醒來了。

寧宿問他:“聖花長到哪裏了?”

方琦掀開寬大的袖子,無名指在胳膊上按了按,“這裏。”

昨天看在胳膊和肩膀連接處,經過一整夜的活躍生長,已經蔓延到上臂那裏了。

寧宿“唔”了一聲,長的還挺快。

他掃了一眼,方琦說的這裏最優秀花侍的代表,那兩個女孩,她們已經長到手腕上和脖子上了。

不知道要長到什麽時候,才算成功。

寧宿低頭又咬了一口燒雞,就在這時聽到沉重黑門打開的“吱呀”聲,他一邊咀嚼著香嫩的雞腿肉,一邊向門口看去。

是浩北家的家主帶浩北家的花侍來了。

隨著花神祭的日子越來越接近,各大家族都把花侍送進花神殿侍養聖花。

浩北家已經送進來一對花侍,就是孟林嘉和他男朋友,已經宣告失敗,帶出花神殿了。

今天是剩下的幾個花侍,賈晨升他們和四個原生世界花侍。

他們進來時,和昨天野南家的花侍一樣非常緊張。

這緊張在看到坐在床邊吃燒雞的寧宿,一下減輕不少。

經過時,賈晨升張口無聲問他:“怎麽樣?”

寧宿伸手給他比了一個優美的“ok”。

他們又看到正在床上睡懶覺的蘇往生,和完好站在一邊的寧長風和祝雙雙,還真的以為很ok。

寧宿吃完燒雞,寧長風給他去扔垃圾,找濕毛巾擦手。

他們院裏另外兩個玩家趁機走到寧宿床邊。

其中一個昨晚已經告訴寧宿他的名字了,叫冷昌。

冷昌先介紹了一下他身邊的人,“這是我同伴,叫董喜來。”

見他們沉默著,寧宿先開口:“你們是永冥社團的人?”

“是。”

寧宿:“蠱婆派你們來的?”

“……是。”

寧宿“唔”了一聲,他昨晚看到冷昌那只手就猜到了。

師天姝跟他說,蠱婆在他身上下了情蠱,這蠱蟲連接的兩個人,就跟玩家和鬼朋友一樣。

不同的是,玩家和鬼朋友之間是友情和親情,而情蠱創造的是愛情。

一開始,寧宿還在想,蠱婆怎麽放心他一個人進五級副本,他在蠱婆心裏應該沒那麽厲害,蠱婆不怕他在副本死了,他在外面也死了嗎。

原來是派人跟著保護他。

寧宿:“一共有幾個?”

冷昌:“五個,已經確定有兩個被做成祭品了。”

他說:“馬上中午,我們倆也要被聖女帶到樓上了,生死未蔔,副本快進入尾聲,跟你認識一下,你有需要隨時吩咐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