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晚上, 祁臧與許辭在小公寓內吃起了晚餐。

許辭做的這頓飯頗為豐盛,油燜大蝦,用蟶子、扇貝、鮑魚一起做的撈汁海鮮鍋, 清炒西藍花,再加一個涼拌冰草。

吃完飯, 許辭看了一眼時間。“其實我們老這麽晚吃飯也不太好。以後要提早一點。”

“沒事兒。吃完去健身房練練。”祁臧道。

“畢竟還是不利於養身的。”許辭看向祁臧,想到什麽後, 淡淡一笑,“我們都不是什麽小年輕了,還是得注意一下。”

祁臧也笑了。“嗯。你列個時間表, 盡量都按你的計劃來。不過——”

“嗯?不過什麽?”

“不過我看著你始終還是八年前的樣子。”

祁臧笑著說完這句話, 起身收拾碗筷, 又聽見許辭問:“少貧。話說回來……你最近估計是沒法按時間表來了。那案子還沒有頭緒?”

祁臧想到什麽, 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他把瓷碗、盤子裏的碎渣清理掉,再把它們一一裝進洗碗機,開口道:“鎖定兇手有些難。現目前倒是有了一部分關於兇手的畫像和側寫——”

察覺到祁臧話裏的遲疑,許辭走過去問他:“怎麽了?”

祁臧沒瞞著許辭, 把相關事宜都毫無保留地講了出來,然後他合上洗碗機的櫃門, 按下開關。

洗碗機“哐哧哐哧”運作的噪音有些明顯,他便帶著許辭走到客廳, 再從冰箱裏拿出兩瓶礦泉水, 兩人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聽到祁臧那話後, 許辭始終沉默不語。

祁臧看了他半晌, 道:“之前有件事, 我一直沒對你講。我在想, 你不告訴我, 一定有你的理由。但現在或許到了我們談談這件事的時候了。”

“什麽事?”許辭問他。

祁臧先反問:“還記得袁爾陽和夏蓉嗎?”

許辭點頭。

祁臧道:“當時我們去拜訪過夏蓉的鋼琴老師。我在他家看到一張照片。那裏有個跟你長得很的人,也在跟著那位老師學琴。當時那位老師並沒有說他的姓名。但後來……袁爾陽在審訊室告訴我,夏蓉的這個師弟,叫做井望雲。”

觀察著許辭的表情,祁臧停頓片刻,又道:“同名同姓確實存在可能。可那個人長得偏偏與八年前的你很像,這就很奇怪了。”

“所以你懷疑你什麽?”許辭問他。

“我在想這回的人,會不會就是照片上那個井望雲。”祁臧問許辭,“可如果他是井望雲,你又是誰?”

許辭仍是不語,祁臧傾身上前,盯住他的眼睛。“你之前說有家事瞞著我。你說那件事讓你反思過自己的決定……那麽我現在想問你,這件家事,跟井望雲有關嗎?

“小辭,當時在那位老師的家中,你去單獨見了那個彈琴的人。見完他之後,你忽然告訴我,你對我從來沒有動過心。這兩件事之間,又是不是存在某種關聯?”

祁臧一下子拋出了很多問題。

這些問題都跟與許辭從前模樣長得十分相似的井望雲有關。

但他換來的是許辭一個搖頭。

只聽許辭道:“不,臧哥,你說的那個井望雲,我並不認識。”

祁臧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淺嘆了一口氣,他道:“小辭,我覺得這回的案子非常蹊蹺。它多半還跟四色花有關聯。這種情況下,線索指向一個與你很相似的人……這無疑是有問題的。我擔心有人想嫁禍你。”

聽到這話,許辭倒是朝他淡淡一笑。“你就一點不懷疑我?”

祁臧道:“我懷疑你什麽?你平白無故為什麽要去殺一個出家了十幾年的師太?”

沉默了許久,許辭看向祁臧。“臧哥,我來幫你理一下我的事。八年前,我眼睜睜看著隊友們犧牲,並從山櫻嘴裏得知我們內部有問題,我那會兒情緒控制出了問題,整個人被負面情緒影響,於是不願意回原來的隊伍,而是選擇了詐死。

“後來我情緒穩定下來,還是聯系了劉副廳。可他告訴我,有專案組來查我。他們發現了我泄露情報的證據。所以我更不敢回去了。我斷定內部有問題,被背叛、大仇未報、眼看著那麽多隊友犧牲,心裏壓抑到極致……我那會兒整個心態崩塌,連劉副廳都沒支會,只通過謝黎明的幫忙跑到了美國去。

“在那邊待了一年多的時間,我回國,在謝黎明托人引薦的情況下,去了清豐集團內控部門當部門經理,後來升到副總監、總監……在那期間,其實我一直與劉副廳處於切斷聯系的狀態。我心態失衡,想通過自己的方式復仇,而不是通過警方。直到兩年前,劉副廳找到我,我才有了轉變。”

祁臧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嗯。這些我知道。”

許辭道:“但很多細節,你是不知道的。現在你明白了,我進入清豐集團這件事,不是劉副廳安排的。試圖通過清豐集團找到四色花罪證、最終為父母報仇,這些都是我的個人行為,沒有經過上級同意。我從頭到尾瞞著劉副廳。他根本不知道,我已經改名換姓、甚至改變了容貌,成了清豐集團的謝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