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3頁)

辦公室一側放著雲集的行李箱和掛起來的襯衫,置物架上還有潔面和牙刷漱口杯。

一看就是雲集一直在這裏湊合。

“你沒有什麽不好的。”叢烈只是把他的話重復了一遍,不敢往下說了。

他想反問他那他怎麽會瘦成這樣,但上輩子叢烈說的那些混賬話、辦的那些混賬事,一樣一樣地把他的嘴堵上。

他心疼得有點喘不上氣來,只是逐一把保溫包裏的飯菜拿出來,“你吃兩口正經飯成嗎?晚上也別住辦公室。”

他說著說著有點說不下去,低低地吸了一口氣。

“東西你拿走吧。”雲集的語氣還是淡淡的,“我有時間會去吃別的的,你不用擔心了。現在你不欠我房租,我也沒立場吃你做的東西。”

叢烈站著沒再動。

“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雲集打開桌子上的一份合同,一邊看一邊喝了一口泡面湯,“我會葷素搭配規律作息的,藥我也在按時吃。醫囑我都記得,這些都用不著你擔心。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走了。”

叢烈在桌邊站著,又沉默著把帶來的飯菜挨個放回保溫包裏,“那我把它們留在這兒,你餓了就拿出來吃點兒,不餓就扔了。”

“我不會吃的。”雲集沒再看他,“而且我會跟門禁說,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來了。”

看叢烈依舊不動,他只好加重了語氣,“糾纏沒意義。”

等到關門的聲音響了,雲集才放下手裏的一次性叉子,帶著些倦意靠在了轉椅上。

本來他以為這麽長時間沒聯系,叢烈終於放棄了。

他倆橋歸橋路歸路,沒什麽不好。

他倆就是沒緣分。

當年作為C資助學生的事被徐鵬發現之後,他就立刻退出了項目,學校的舊郵箱他也沒再上過。

如果他早早知道了叢烈就是自己資助的學生,心態可能又會不一樣。

但不管是不是陰差陽錯,雲集都覺得這樣正式地結束了對雙方都是好事。

但他沒想到叢烈今天又跑來說了這麽一番話。

他何嘗不知道吃泡面不好?

但他就是沒胃口,看見吃的就惡心。

他去看過精神科醫生,但他不能說出自己重生的事實,很多醫生的問題他都不得不稍加修飾再回答。

最後他從精神衛生科又輾轉到了消化科。

依舊是那些藥,調理為主,治療為輔。

他沒興趣,不光是對食物。

之前偶爾會出現的那種空乏感依然在,只有在工作的時候會消退很多。

所以現在瀚海的事情多,在很多方面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每天晚上十點靠藥物入眠,早上五點準時開始工作,完成緊湊的一天,如此往復。

他只要筆直地上升就好,不用過問太多的前程。

門又被敲響了,他以為是叢烈去而復返,帶著點不耐煩,“在忙。”

但門還是被推開了,是個他意料外的人。

丹增穿著一身休閑裝,從門外探進一顆光頭,“那貧僧就打擾了。”

雲集一看是他,不由笑了,“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上次在寺廟一別,他們也通過不少書信。

丹增是個很淵博且有趣的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除了總開玩笑讓雲集去跟他作伴之外,和他說話確實令人心胸曠達。

“我每段時間都會回京州一趟看看爸媽,”丹增把雙肩包摘下來,自來熟地在沙發上坐下來,“正好達瓦讓我給你捎點吃的,我順便過來看看你。”

他拉開包,開始往外一袋一袋地掏幹奶酪和風幹牛肉,“我動身的時候她家已經在看去海邊的機票了,估計現在都出發了吧。”

“小姑娘也給我發消息了,看得出來她很開心。”雲集給丹增倒了杯溫水,“京州這兩天這麽熱,辛苦辛苦。”

“我看你才是辛苦,”丹增喝了一口水,“上次你頂多也就是比一般人稍微瘦點,現在我看你,怎麽耗成這個樣子了。”

雲集的動作一頓,“只是工作忙點兒,過段時間寬松了,慢慢就會好起來的。”

丹增搖頭,“曾經我也這麽想。”

雲集很忌諱與人交淺言深,只是靜靜地聽。

“我是個出家人,不管有能力沒能力,總繞不過一個‘渡’字。”丹增似是能聽見他心中所想,“你的事情我不瞎打聽,但是我總能給你講講聊聊自己的事兒吧?”

他見雲集不語,又繼續說:“上次你在經筒旁問我,我為什麽出世,我說是為‘情’字,你還記得嗎?”

“出世如同往生。那我還在俗世間的舊時,我權且將其稱之為‘前世’吧。”丹增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串銀手持,在手裏慢慢地轉著。

原本雲集不喜歡聽別人的私事,剛想婉拒卻聽見他最後這一句。

他稍微向前傾身,偏頭看著丹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