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下午第三節 課一結束,薄潯立刻跟漏氣一樣趴在桌子上。

大課間,班上的同學一哄而散,教室瞬間就冷清大半。

剛醞釀出睡意,桌子劇烈的晃動了幾下。

“起來起來起來!薄潯!起來了!”課桌邊,多了一個和他身材差不多的男生,一看就知道也是體育生,容貌和薄潯這副陽光無害的臉截然不同,大氣的五官中帶著不羈,看上去就是一副不良少年的樣子。

薄潯:……

他不為所動。

宋嵩見此放下課本,對著闖進班的少年道,“謝哲,和你說過很多次,課間串班不要大聲喧嘩。”

“切,三班學委就是事兒多。”謝哲不屑的哼了一聲,“潯哥,還沒天黑呢睡什麽?還是說天黑了以後有活動需要體力得攢著勁兒?”

薄潯埋了埋腦袋,沒理對方的渾話。

煩。

謝哲見他真不醒,使出絕招,“打球缺一,大黃和蔣哥都在球場上等你呢,速來。”

聽見“打球”兩個字,薄潯像是被觸碰到了機關,立刻坐直。

他將信將疑的問道:“真的?”

宋嵩:……

謝哲:……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麽就對‘打球’這兩個字有反應啊哈哈哈哈。”謝哲沒忍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薄潯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氣呼呼的又一次栽了下去,準備繼續睡覺。

謝哲像是找到了什麽好玩的玩具,故意逗弄他,“薄潯,打球。”

聽到“打球”這個關鍵詞,薄潯明明很不想理他,可耳朵還是條件反射性的動了動。

“你煩不煩?”薄潯被擾的睡不著,悶聲抱怨了一句。

“你怎麽和巴甫洛夫的狗的實驗裏的實驗品一樣哈哈哈,”謝哲笑著跨坐在薄潯面前的空位,雙手交疊在靠背上,“真打球。不過大黃那孫子被留班了,估計得待會兒才能到,蔣哥已經先去占場了,讓我來喊你,說15分之前下來就行。”謝哲說完,注意到角落裏多了一個陌生的面孔,“這是你們班新同學?”

薄潯:“嗯,今天剛轉來的。”

謝哲看著角落裏那張輪椅,神色有些震驚,張了張嘴,欲問又止。

薄潯見謝哲一直盯著俞燼看,直接伸手按著他的後腦勺給他掰了回來,“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專業洗紋身的師傅聯系方式再推給我一下,現在這個師傅的技術真的是美團送菜上門,菜到家了。”

“早讓你找他你不找……”謝哲說著環顧了一圈確認沒有老師,這才解開手機鎖屏,“發給你了。”

薄潯從桌兜裏摸出來手機,確認了一眼。

-

傍晚的操場上人不算少,晚霞混合著落日余暉,一起糅進深藍色的夜空。

薄潯和謝哲下樓時,籃球場早就被各方勢力占據,根本沒有空場。

“蔣哥,不是說你來占場嘛?”謝哲大老遠看見單手抱球,悠哉悠哉的蔣翰,直接沖過去一記虛拳招呼到對方臉側,“薄潯我喊來了,你占的場呢?”

被叫蔣翰的男生沒理會謝哲的虛拳,直接在他肩膀上還了一記實拳,“別和我大呼小叫的。不用占了,剛才有人問我是不是在等薄潯,我說是,然後他給我了一把鑰匙,說我們以後想打球直接進室內體育場。”

蔣翰說完,轉向薄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行啊,你什麽時候面子這麽大了,能專門要到室內體育場的鑰匙?”

薄潯一頭霧水,“我哪兒知道,不過有室內球場不用白不用。”

室內球場的環境比室外好得多,幹凈明亮,溫度適宜,一般只用於校慶等活動,平時幾乎不對學生開放。

一場球打下來,薄潯坐在木地板上大口大口的灌著水,“話說蔣哥,到底是誰給你的鑰匙?”

他和蔣翰謝哲都是初中時在體校認識的,三個人輩分按著出生月份依次排序。

“這話我問得問你,”蔣翰用T恤擦著汗,“應該是個實習老師,很年輕,就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在等薄潯,沒了。”

怪了。

薄潯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向不討老師喜歡,到底哪個老師會對他這麽好。

“對了薄潯,你們班是不是新來了個轉學生?”蔣翰突然想到了什麽,停止了擦汗的動作,“就是走路不太方便的那個同學。”

薄潯放下水杯,“對,叫俞燼,他怎麽了嗎?”

“你小心著點他,別看他文文弱弱的樣子,估計不是好惹的。”蔣翰說完停頓了一下,面色復雜,“今天我們班有個嘴欠慣的,中午見到那個俞燼的時候不知道說了什麽,據他自己交代說是沒說什麽過分的話,反正剛才已經哭著回宿舍收拾東西準備轉學了。”

“我又不嘴欠。”薄潯撓了撓頭。

“你是不嘴欠,你是遇事兒是省略唇槍舌戰的環節直接動手。初中的時候天天惹事兒,兄弟幾個沒少給你收拾爛攤子,就是提醒你一句讓你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