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可要點臉吧

“……狂風浪蝶什麽的, 擾人的緊。”

夜無垢一臉苦惱,好似桃花太多,奈何本人不風流, 著實無福消受。

朝慕雲:……

你可要點臉吧。

夜無垢還在那兒嘆氣:“從來都是我是別人的心上人,別人昨日還為見我一面要死要活, 今日就能宛如陌路……嘖嘖, 見的多了, 便也懂了,情愛是刮骨刀, 聰明人, 不能隨便喜歡人。”

老太太沒反對他的話, 笑容一如既往, 好像看著一個嘴不對心,遲早會後悔的調皮孩子:“這個怎麽樣?”

她拿來一束花, 夜無垢倒是認識, 紫色蒲公英, 顏色是好看, 也配他身上的衣服, 但是蒲公英這個東西……

“是不是寓意有些不太好?”

隨時飄走,風在哪裏, 它就在哪裏, 這是嫌別人煩,要趕別人走, 還是預示著二人距離永遠相隔天涯, 一輩子都碰不上?

老太太:“有些人注定無法停留, 若是一直等待在原地, 才是永遠的失去, 不若去追尋,每一次風中重逢,皆是緣分,往前走,才是機會,飛得越高,越快,飄過的地方越多,越能有更多的邂逅。”

“唔……這倒不錯。”

夜無垢拿了那把花,看朝慕雲:“如何,好不好看?”

朝慕雲頜首:“跟你的衣服很配。”

很少男人穿紫色這麽好看,拿一束花,更添浪漫風流,相得益彰。

“喜歡麽?”夜無垢彎唇,湊近一步,“喜歡也不送你。”

朝慕雲單單看了他一眼,我也沒有想要。

“在下朝慕雲,大理寺主簿,今日叨擾,是有事想問。”他轉向老太太,拱手行了個禮。

老太太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江項禹的事?”

夜無垢:“您知道?”

“外頭的事,這裏多多少少也能聽說,這孩子過得苦……說來話長,兩位花廳一坐,飲杯花茶如何?”

老太太邀請,二人便一同轉去花廳,落坐飲茶。

說是花茶,其實清雅自然的花香更甚,茶葉較少,或者說根本沒有,用的是多嫩葉,或特殊品種的草葉,飲來也有一番風味。

老太太微笑:“我姓白,年紀大了,也長了輩分,這裏的人都叫我一聲白婆婆,你們想問什麽,盡可直說,只是我知道的,可能也不太多。”

朝慕雲:“您擅侍弄花草?”

白婆婆點頭:“我這一輩子,幹的就是這個,幾十年一直在江南各處經營花房,說句不謙虛的話,買賣做的不小,京城是今年才來的,這裏有個不放心的小徒弟,又想年紀大了,再不到處走走看看,恐怕以後沒機會了。”

朝慕雲:“您很早就認識江項禹?”

“也不能算認識,就是在他小時候,有過一面之緣,見他可憐,無有人關愛,又著實喜歡花草,就同他聊了會兒天,留下聯系方式,言道如果有問題,可隨時問我。”

花茶熱氣氤氳過白婆婆眉眼,聲音裏也有了歲月的味道:“小孩子忘性大,我以為他轉頭就忘,他卻真的給我來了信,許是身邊實在沒有說話的人,他會跟我說一些心事,問一些花草問題,只不過畢竟是男孩子,多少有些傲氣,這些信並不多,這麽多年下來,還存不夠一小匣子。”

“慢慢的,他管我叫師父,我見他對花草一事有定性體悟,也是真喜歡,便也真心相教,只是隔的遠,一直都沒怎麽見面,也沒必要。”

夜無垢:“那您這次是——”

白婆婆:“他知我來了京城,非要接我在這裏小住,我也順便看看他長沒長本事,不過也只是看看,空閑時聊一聊,住上一兩個月,就準備走的。”

朝慕雲:“那您知他年少心事?”

“一些吧。”

“還請白婆婆不要隱瞞。”

“沒必要,他是個好孩子,若果真走錯了路,心裏大抵也知道要接受懲罰,”白婆婆淺淺一嘆,“……前路已注定。”

朝慕雲:“您可知他喜歡一個姑娘?”

“晉薇吧。”

白婆婆看著遠方微風拂出的花浪,聲音娓娓:“江項禹小時候並不在京城長大,被扔在老家祖宅,身邊只有一個啞仆照顧,晉薇是京城長大的姑娘,少有出門,有一次隨母出遠門拜會外家,正好是江項禹祖宅在的小城……”

是很溫情的往事。

年少的江項禹敏感又沉默,遇到了事都是自行解決,或忍過去,受傷這樣的事也是,流些血而已,早晚會好。晉薇明媚溫暖,帶著陽光的溫度,不會因為看到別人受傷就會大驚小怪,可別人拿受傷不當一回事,連藥都不擦,她就有些看不慣,當時正是自我認知構建,學著要自己理事拿主意的年紀 ,她脾氣也大,按著江項禹包紮擦藥。

兩個人是在踏春野外見到的,互相連名字都沒通,這件事不理也沒什麽,別人不知道,也不會有人挑晉薇的眼,更不會有人關注江項禹,這不是什麽救命之恩,也非危機下的患難與共,按理沒什麽好在意的,只是件小事,晉薇本人就沒有在意,按著江項禹包紮完,送了藥,切切叮囑小半天後,便將這件事忘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