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想讓我念念不忘(第3/5頁)

嘉善倒是比薛談幹脆,知有些事無力回天,狡辯無用:“貧僧的確有助紂為虐之嫌,但貧僧自始至終都是僧人,出家為善念,從不殺生,謹守戒規。薛施主殺人一事,貧僧確不知曉,與他亦不相識,他帶有友人信物,貧僧曾承諾過,對持信物之人,不過分的要求,可通融一二。他之前說需要長租一個起眼房間,貧僧給了,他可能就用來平時放紙鳶了,案發那夜,貧僧也只以為薛施主有事要與黃氏密談,不方便叫他人知曉,小小行了方便,誰知他竟犯殺孽,結成惡果……”

總之,薛談可能不是第一次在招提寺行幫人相看之事,紙鳶可能是他日常準備的工具,畢竟男女相約也能用到,但是他是無辜的,他對一切皆不知曉,只是租了房子,平日全無來往,僅在那夜辟出個簡單時間段讓薛談通行而已,並不知道薛談都在計劃什麽,也不知他竟敢殺人。

“阿彌陀佛,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貧僧願受牢獄之責,不敢有違。”

……

所有犯罪事實,堂上薛談供認不諱,兇手犯罪邏輯可理可通,不存疑問,嘉善與薛談平日全無來往,平時行動多有人證,的確沒有證據證明,他對犯罪計劃和實施了解,黃氏母女與奇永年被害一案,至此可以了結。

然而背後牽扯出的秘密,榴娘娘的存在,到底有沒有禍害人,背後有何勾當,至今不明。接下來的調查,甚至不再是大理寺的職責範圍,官署職能不同,大理寺人手也不盡夠,類似廣撒網緝查之事,都是派發下屬部門合作完成。

世間總有烈陽,也總有陰雲,從來不是非黑即白,誰簡簡單單說一句‘必須’,就真的能立刻完成。

朝慕雲從未懷疑過罪惡的多少,現代是,古代也是,山水總相逢,許兜兜轉轉,還會遇到。

不知道是不是站的有些久了,胸口有些悶痛,思維發散很多,待回過神來,大理寺官差已經將兇手薛談和幫了小忙的嘉善押下去,大殿一片安靜。

樊正達呐呐無聲,滿頭的汗,似乎還沒捋順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一臉慘白,抖著腿從大殿退了出去。

厚九泓這時膽子倒是大了,自認為這次多少有點功勞,也不怕見官了,抱著胳膊抖著腳站在原地,等著病秧子,看似一臉不耐煩,實則很站的住。

朝慕雲手上還著冷春嬌的手劄,見拾芽芽目不轉睛的看過來,淺淺微笑:“你是不是想學練字?”

拾芽芽非常驚喜:“可,可以麽?”

“這個是死者遺物,不能給你,”朝慕雲將手劄遞給皂吏,讓他們歸档,從袖口拿出另外幾張紙,“但我有別的字,可以送你臨摹。”

厚厚的宣紙,鐵畫銀鉤的字跡,瀟灑落拓,風骨斐然,一看就讓人歡喜。

拾芽芽接過紙頁,手指甚至有些顫抖,眼底聚起一片水霧:“多謝公子……”

她就知道,公子是個好人!

“厚九泓——”

那邊皂吏似要補什麽文書流程,需要厚九泓幫忙。雖前期被認成了嫌疑人,待遇不怎麽好,但厚九泓找金子時和官府合作相當愉快,立了大功,正是臉上有光的時候,而且一碼是一碼,黑風寨的事又不在這個案子裏理,現在叫他的是和他一起搜東西的皂吏,眼熟的很,他一點都不害怕,招招搖搖的過去了:“嘖,使喚九爺幫忙倒不客氣,說吧,又有什麽麻煩了?”

這邊夜無垢揮揮手,示意小姑娘可以離開,拾芽芽行了個禮,沖著朝慕雲笑了下,小跑著離開了。

夜無垢走到朝慕雲身前,微微傾身,以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緩道:“朝公子好會做人,前腳騙我寫東西,後腳送來哄小姑娘……”

這人明明什麽都知道,做時也沒推辭,偏要裝做無辜被騙的可憐模樣,理直氣壯的尋人討債……

大理寺少卿這張臉實在沒什麽說服力,不知面具下,這男人是個什麽樣子。

朝慕雲視線在他臉上一轉,轉身往殿外走,沒說話。

“別急著走麽——”

夜無垢頂著大理寺少卿的臉,行事自然要符合身份,說話不能輕浮,走路必要端方,好在病秧子走得慢,他步子大一點就能跟上,不用緊追,說話麽,如今案子方結,多有未盡之事需要處理,四外有些嘈雜,只要聲音低一些,就只會他二人聽到。

“事前吊著我胃口,讓我左思右想,不告訴我兇手是誰,我不是也猜出來了?”

“閣下英慧。”朝慕雲神情疏淡,很有些敷衍。

“你不問問我此前猜的誰,怎麽猜對的?”

“嘉善。他總是在奇怪的時間,做奇怪的事,且心理強大,面無波動,你從未減輕對他的嫌疑,但奇永年死那晚,他敲木魚聲斷的那個時間,太短,”朝慕雲話音微慢,“若是他殺奇永年,需得去赴約,引導話題方向,多少聊會兒天,還得提前去把藏匿的金子挖出來——時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