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朝堂風波(第2/4頁)

楚熹年只好在紙上依言畫了一名宮裝女子的剪影,又在鬢發間添了支孔雀步搖。正準備擱筆,卻忽然聽見謝鏡淵道:“還有謝壁將軍。”

他冷不丁說出這六個字,連空氣都靜了下來。

楚熹年下意識回頭,只見謝鏡淵雙手抱臂,背靠在自己的椅子扶手上,線條分明的臉在燭火中模糊不清:“皇帝此生負過的人太多,怎可缺了謝壁將軍。”

“他慣穿盔甲,擅使長劍銀槍。”

“你便畫銀槍吧,他進宮那日帶的便是那柄銀槍。”

“不過我不知他是如何死的,只聽人說,他身上中了數十箭。”

隨著謝鏡淵的講述,楚熹年紙上漸漸畫出了一名身著盔甲的將軍,手持銀槍,威風凜凜,正氣凜然。身上添了幾支箭,便讓身份呼之欲出。

謝鏡淵瞥了眼那黃紙:“畫的還挺像……其實我都快忘了他是何模樣了。”

太子也忽然落寞下來:“我也快忘了我母後長什麽樣了。”

他們二人聚在這間書房裏,自剖傷疤。將陳年舊事一點點的翻出來,揚起的不止是塵埃,還有一場冰涼微腥的血雨。

有句話說的好,最了解你的人永遠都是敵人。燕帝做過的那些破事,被謝鏡淵和太子一一抖落了個幹凈,楚熹年手邊的黃紙也越摞越厚,粗略估計大概有二十多張。

謝鏡淵也愣了一瞬,大抵沒想到燕帝做過這麽多虧心事。他見太子在旁邊驚嘆連連,譏諷出聲:“你吃什麽驚,都是你老子做過的事,說不定你日後也和他一樣。”

太子活像被踩了尾巴,險些跳腳:“謝鏡淵,你敢不敢出來和孤單挑!”

楚熹年抖了抖手中的紙,在旁邊說風涼話:“殿下何必沖動,一國儲君若死在將軍府內,屆時我跟將軍如何解釋得清。”

“你們兩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太子在謝鏡淵陰森森的目光注視下,到底沒把這句話說出來,艱難咽進了肚子裏。他從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朝門外走去,緊接著拍了拍手,命人擡上來一個蒙著紅布的大物件。

那物件估計有些沉,一人多高,兩名大漢吃力的擡著,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重響,也不知是什麽。

謝鏡淵皺了皺眉,和楚熹年一起走出書房:“太子在搞什麽名堂?”

楚熹年心中好似猜到了什麽,笑著道:“自然是京中人人想名列榜首的東西。”

他話音剛落,就見太子一把扯掉了上面蒙著的紅布,赫然是那塊功德碑。上面篆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正反皆有,王公貴族都在列,唯獨就是沒有晉王的。

太子拍了拍那塊碑:“明日孤將募銀名單交上去,皇上定會好奇為何沒有晉王的名字。”

楚熹年饒有興趣問道:“那殿下會如何答復?”

太子早就想好了後招:“孤能怎麽答復,是戶部的官員行事死板,將他的銀子攔在了外面,又不是孤下令攔的。再則孤給了足足三日期限,他自己不來交,怨得了誰。”

太子也是個小心眼記仇的,他摸了摸功德碑上擠得滿滿當當,沒有絲毫空余的位置,笑得像個大反派:“明日早朝,孤找皇上認個錯,重新把晉王的銀子收過來也就是了。不過可惜這功德碑已經刻滿了,不可能重新再造。”

屆時晉王不僅要挨燕帝的訓斥,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楚熹年眼睛尖,在功德碑上瞥了眼,結果發現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列,略有些詫異的問道:“怎麽還有我的名字?”

太子理所當然道:“你和鏡淵是一家的,按理說只能上一個名,不過孤給你個流芳百世的機會,把你也添進去了。前面你是擠不進去了,那些世家門閥不要命的往裏砸銀子,前面都被他們占了,不過屈居第三十八名還是可以的。”

楚熹年沒說話,指著第三十六名和三十七名道:“既然我與將軍是一家的,那為何殿下的名字要擠在我們中間?”

三十六名,三十七名,三十八名,對應的順序分別是謝鏡淵、殷承昊、楚熹年。

太子的名字雞立鶴群般,突兀的擠在了他們中間,像第三者一樣刺眼。

謝鏡淵眼皮子跳了跳,覺得相當礙眼,擰眉道:“你趕緊找人重新做。”

太子道:“那可不行,若是重新做,被晉王逮到了機會怎麽辦。”

太子捐的銀兩剛好就比謝鏡淵低一點點,不偏不倚剛好在三十八名。他嫌這個數難聽,就把自己的順序和楚熹年的順序“小小調整”了一下。

他不敢把謝鏡淵換後面,怕挨打。

謝鏡淵轉身,立刻就要拿刀把太子的名字劃掉。太子攔著不讓他抹:“謝鏡淵,你我親如兄弟,名字刻在一起怕什麽,你還怕玷汙了你的名字不成。”

謝鏡淵冷笑一聲:“殿下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