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落井(第3/4頁)

“……”

楚熹年盯著自己手中剩下的半截棍子靜默幾秒,想了想謝鏡淵的話,覺得有一定道理,就扔掉了,打著燈籠繼續前行。

謝鏡淵加快速度,走在他前面探路。習武之人目力極佳,他敏銳發現周遭樹木生長形狀有異,近前一看,卻見許多枝條都被人齊齊截斷,像是發生過激烈打鬥。

楚熹年走到他身旁,用手摸了摸樹枝平滑的切面:“是被劍鋒所斷。”

案發現場應該就在附近不遠。

楚熹年看了看手中燭光微弱的燈籠,不知想起什麽,叫了一聲:“系統?”

一顆大鉆石應聲飛了出來,bulingbuling的身軀將周遭照得極其明亮,堪比夜店燈光,它氣呼呼的道:【大半夜叫人家做什麽!】

系統也是需要休眠的好不好!

楚熹年心想沒什麽,就是叫你出來照個亮:“……我對前路有些迷茫,想請你指引一下方向。”

系統最喜歡指引迷途羔羊了,聞言興致勃勃的湊了過來:【親~我該怎麽指引你?】

楚熹年笑了笑,語氣溫和:“你待在這裏,別動就好。”

系統:【……】

系統的光芒只有楚熹年能看見。他見附近草叢雜亂,有大片壓痕,很可能就是兇案現場。只可惜前些日子下過一場雨,血痕都被沖刷幹凈了。

他取出了提前準備好的小葫蘆,將裏面的液體倒入掌心,然後均勻撒在了地面上。

謝鏡淵嗅到一股酸味,像酒又像醋,皺了皺眉:“你這是做什麽?”

楚熹年道:“找血痕。”

早在十九世紀三十年代開始,法醫就開始利用魯米諾試劑檢驗血痕。這種試劑一旦與血液中的血紅素發生反應,便會產生熒光。

但大燕朝顯然是沒有這種東西的,楚熹年只能用醋和糟酒混合,均勻撒在草地上。這種液體遇上血痕,同樣會產生反應。

謝鏡淵雖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還是挑著燈籠,在一旁照明。當楚熹年把葫蘆裏的液體灑上去時,只見草地上忽然出現了些許白痕,雖然顏色極淡,但在燈籠的照耀下勉強能看清。

謝鏡淵顯然沒見過這種陣仗,皺眉狐疑道:“這就是你說的血痕?”

楚熹年點頭:“科學的力量。”

謝鏡淵嘁了一聲,冷笑道:“這個叫科學的人很厲害嗎?”

他以為科學是個人。

楚熹年眼中有笑意一閃而過,慢吞吞道:“嗯……大概比你厲害一點。”

謝鏡淵臉黑了半邊,無聲咬牙,襯著他臉上銀質的面具,在黑暗中愈發陰森如鬼魅。

楚熹年沒發現,專心致志勘驗著地上的血跡,最後發現在一片雜亂的血痕中,東南方向似乎有條爬行的痕跡。

他倒出葫蘆裏的液體,繼續灑,一條淡到幾乎看不見的血痕直直通向了密林深處。

楚熹年對謝鏡淵道:“九娘垂死的時候,曾經爬行過一段距離,我們過去看看。”

謝鏡淵臉色臭臭的,不肯動。但見楚熹年已經朝著裏面走去,只得不情不願的跟上。

血痕很長,到後面就越來越淡,幾乎看不見了。楚熹年只能扔掉手中的空葫蘆,俯身在周圍尋找線索。這邊野草茂盛,直長到了他膝蓋高,以至於他根本沒發現腳下有一口枯井,等踩空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掉下去大半了——

“謝鏡淵!”

楚熹年心臟一緊,情急之下喊出了這個名字。謝鏡淵聞聲回頭,立刻快如閃電出手攥住他的胳膊,然而整個人還是因為慣性被一起帶了進去。

謝鏡淵以掌成爪,死死攥住井沿,試圖撐住他們兩個。然而磚石腐朽,直接被他攥成齏粉,三人直直落入了深井中。

“噗通——!”

水花四濺。

真好,井裏有水。

這是楚熹年掉進井裏後的第一個想法。

謝鏡淵如果沒有扔掉他的探路棍就好了,這樣他們大概率不會掉進來。

這是楚熹年心裏的第三個想法。

他們兩個一起落入井中,連嗆了幾口水,這才浮上來。謝鏡淵死死攥住楚熹年的胳膊,第一時間去查看他的情況,皺眉道:“楚熹年!”

“我沒事。”

楚熹年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水,可能他人生前三十幾年平靜慣了,哪怕身處陷境,慌亂一瞬也就鎮定下來了。

謝鏡淵說:“我們掉進井裏了。”

楚熹年:“嗯,我知道。”

“……”

謝鏡淵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只那只手仍緊緊攥著他,片刻後才冷笑道:“讓你非要跑到京郊來,如何,掉到井裏了吧?”

楚熹年覺得這井水實在陰寒,讓人遍體生涼:“將軍武功高強,可能爬上去?”

他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可能。這就和鳥兒落進井裏出不去一樣。它們需要一段距離的橫向助跑才能飛起。帶翅膀的動物尚且這樣,更何況謝鏡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