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落井(第2/4頁)

很明顯,是謝鏡淵讓太子來的。

謝鏡淵無視了楚熹年探究的目光,命人取來兩件黑色的隨從衣裳,扔給他一件:“換上。”

語罷對太子道:“今日值守城門的乃是虎賁軍,盤查甚嚴。我如今對外稱病,用令牌出城難免引人注目,所以想借你的車馬一起出城。”

楚熹年聽出了那麽些門道:“太子殿下也要出城?”

太子不語。謝鏡淵看了楚熹年一眼,解釋道:“明日是先皇後祭日,太子每年都會去京郊皇陵焚香祭奠。”

楚熹年默不作聲套上衣服,心想謝鏡淵該不會為了方便自己出城,所以才專門借了太子的門路吧。他就不怕自己圖謀不軌?

楚熹年若有所思的看向謝鏡淵,見他也換了裝束,疑惑出聲:“將軍也一起去?”

謝鏡淵冷笑:“怎麽,你能去,我不能去?”

楚熹年心想去就去吧,反正他也不是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笑了笑:“自然能去。”

夜色濃重。外間盯梢的人只見太子在將軍府內逗留片刻,便又出來了。坐上馬車,直向城外駛去,誰也沒留意到那兩名跟著坐進馬車伺候的隨從。

太子面無表情坐在車內,感受著搖搖晃晃的馬車,很是不舒服。帶謝鏡淵出城也就罷了,帶著楚熹年這個“敵方細作”又是為哪般?懷疑的目光總是控制不住的落在他身上。

謝鏡淵坐在楚熹年對面,一雙眼也盯著他,不知在想些什麽。

楚熹年手裏拿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酒葫蘆,裏面裝著某種液體,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晃著。他頂著謝鏡淵與太子的雙重目光,笑了笑,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太子撇嘴,覺得他跟晉王那個偽君子一樣會裝。

謝鏡淵挑眉,直接問出了口:“你笑什麽?”

楚熹年搖頭:“沒什麽。”

就是覺得怪有意思的。等以後他回了現代,這段經歷寫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信。

馬車行至城門前,果然被攔住了。虎賁軍副統領瞧見車檐上的皇族紋飾,皺了皺眉,抱劍問道:“敢問車內所坐何人,煩請貴人露面一見。”

駕車的太監聲音尖尖斥道:“大膽,此乃太子座駕,你也敢攔?!”

副統領無動於衷:“近日城內盜匪猖獗,出了一千面飛賊,此人極擅易容之術,末將也是為城內安危著想。”

太監瞪眼,正欲怒斥出聲,太子卻嘩的一聲掀開簾子,露了個腦袋出來,皺眉不耐道:“孤要出城去皇陵祭祀先後,再敢阻攔,定斬不饒!”

臉是太子的臉,脾氣也是太子的脾氣,一般人學不出來他這種張狂勁。

副統領見狀領命,連忙示意放行。

未免太子掀簾的時候露出自己,楚熹年直接與謝鏡淵擠坐到了一處,見狀若有所思的問道:“太子一向如此麽?”

他記得自己當初寫太子的時候,雖然有“草包紈絝”等字眼,但人物應該不至於張狂成這樣。虎卉軍好歹也是陛下親衛,他也太不給面子了些。

謝鏡淵睨了楚熹年一眼:“別怪我沒提醒你,他心眼小的很,這種話最好別問。”

他話音剛落,太子就坐了回來,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來回巡梭,語氣狐疑:“你們兩個在說孤的壞話?”

果然小心眼。

楚熹年不語,謝鏡淵移開視線。

馬車搖搖晃晃的往城郊駛去,在泥道上留下了深深的車轍印跡。外面天色黑沉,依稀可見繁星點點。楚熹年心中掐著時辰,過了大概三個小時左右,馬車才停下來。

謝鏡淵跳下馬車,寒風灌入,他低咳了兩聲,又皺眉忍住。

楚熹年手中拿著一件風氅,想給他系上,但見太子在旁邊,猶豫著遲遲沒動。

太子坐在車內,掀起了半邊簾子:“孤去皇陵上柱香,半個時辰後再來此處接你們。”

語罷命令眾人出發。駕車的小太監將馬鞭一甩,車輪滾滾駛向了遠處,很快在小路盡頭消失不見。

楚熹年目送著太子遠去,心中卻有不解:國母祭日,乃是大事,皇族宗親皆該焚香拜祭才是,為何僅有太子一人星夜獨去。

謝鏡淵好似看出他的疑惑,卻沒有開口解釋,只道:“你深夜前來就是為了站在此處發愣的?”

楚熹年將風氅遞給他,然後用火折子將手中燈籠點燃,撿了根木棍朝著林間深處走去。在微弱燈光的照耀下,一邊走,一邊用木棍擊打草叢探路。

謝鏡淵看見風氅,頓了頓,然後接過來,三兩下系在身上:“照你這個速度,只怕天亮了都沒走到地方。”

楚熹年是嚴格按照野外求生指南上的要求做的。在漆黑且危機四伏的山林間,為免蛇蟲鼠蟻的攻擊,很有必要用木棍探探路:“安全重要。”

謝鏡淵撿起一塊碎石,嗖地一聲就將木棍擊成兩截。他勾唇,無不譏諷地道:“有本將軍在此處,你還怕有危險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