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5頁)

最後,桑切茲往前走了一步,仿佛還想再說什麽話——

辦公室的燈忽然暗了下來。

等周圍的景物再次亮起,司青玄發現自己站在了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雨還在下,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們都撐著傘聚在了一起。

工人們正緩緩地把一個棺材埋入地下,牧師站在一旁瘋狂念著禱告詞。人們神情哀戚地注視著棺材入土、墓碑新立,而墓碑上刻著的名字正是“約翰·希爾”。

司青玄:“……”

司青玄:“有點突然。”

系統哈哈了兩聲,解釋道:【正常,畢竟這是桑切茲的生前回憶嘛,肯定亂糟糟的,不會像一部電影一樣擁有合理又緊湊的轉場。咱們能看懂就不錯啦。】

“所以,希爾去探究和托馬斯醫生有關的事情了。”司青玄說道,“然後他死了。”

希爾醫生可不是什麽無名小卒。他出身富裕,從著名的醫科大學畢業,在這家醫院裏名望很高。

如果,希爾的死亡不是意外,那對方能輕易地出手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見對方勢力的強大。

桑切茲也見證了這場葬禮。

他穿著一身絲毫不起眼的衣服——雖然在來給希爾醫生吊唁的人群裏,即使是這種平平無奇的衣服,對於桑切茲來說也是一種不小的負擔——但他還是將自己成功隱藏在了人群裏。

司青玄看到,他的臉上或許有些哀戚,但更多的是麻木。

而他的眼底深處,卻燃燒著瘋狂的光芒。

希爾的葬禮結束後,他回到馬戲團裏——桑切茲·巴戈特和他的妻子也是在馬戲團中結識,趁著馬戲團在鎮上巡演的機會去醫院裏看了病。

馬戲團不能在某一個城鎮裏停留太久。於是,理所當然的,桑切茲被解雇了。他選擇留在這個城鎮。

他離開馬戲團前,帶走了員工們的幾套表演服。那些衣服的風格略顯浮誇,但勝在材質不錯。

桑切茲·巴戈特挑挑揀揀,為自己裝扮了一身合適的行頭,然後傾盡他和妻子所有的存款,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略有積蓄的旅行者形象。

在某個黃昏的酒吧裏,他“無意間”結識了托馬斯醫生身邊的護士,瓊。

他謹慎地、禮貌地請這位年輕女士喝了幾天的酒。一星期後,他就能熟悉地從她口中套出托馬斯醫生的具體行程了。

“托馬斯醫生真的越來越神經質了。”瓊在某次聊天裏醉醺醺地說道,“今天不過是有學徒用了從希爾醫生那裏學來的縫合手法,他就大發雷霆,把那個學徒趕出了手術室,甚至差點把病人從病床上掀下去……哦,天哪,這真是場噩夢。”

桑切茲·巴戈特微微沉默了片刻。

“嗝,親愛的,你怎麽了?”醉眼朦朧的瓊把手伸了出來,摸了摸桑切茲的臉頰,“是我一直在說些醫院裏的那些事情,你感到無聊了嗎?”

“不。”桑切茲·巴戈特說道,“相反,你所謂的‘無趣日常’,我聽來也非常有嚼頭。因為我想了解更多關於你的事。”

瓊咯咯地笑了起來。

“如果你知道了完整的我,我保證——”瓊忽然說道,“你會被嚇跑的。”

“不。”桑切茲吻了吻瓊的鬢角,“我絕不會。”

於是,過了兩個月後,桑切茲加入了托馬斯醫生的團隊,主要負責開車和搬運貨物。他和托馬斯醫生雖然存在雇傭關系,但不走明路,他也不與托馬斯接觸,只通過中間人瓊來溝通。

桑切茲幫他們運送了一些藥物、器械、生活用品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直到某天,瓊為他帶來了一個神秘的箱子,囑咐他一定要在明天前送到鄰鎮某個地方議員的府上。

“托馬斯醫生也會去。但這東西要跟他分開走。”說這話時,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緊繃,看起來和在酒吧的她完全是兩個人,“聽著,親愛的,你一定要把車開穩,路上不能有任何顛簸。然後在托馬斯醫生到達那座府邸之前,拿著箱子站在門前等待他——如果你做得好,托馬斯醫生就會正式雇傭你。傭金高到我們無法想象。如果你能成功得到這份薪水,咱們倆的收入加起來,就能負擔起一所新房子了。”

瓊看起來對她想象中的美好生活異常狂熱,但她眼角眉梢裏卻透著莫名的不安。

當晚,桑切茲·巴戈特收到了托馬斯醫生叫他寄送的箱子。

他打開箱子一看。

裏面躺著的,是顆新鮮的心臟。

桑切茲·巴戈特一直對托馬斯醫生走私器官的目的抱有懷疑。

他曾聽說,鄰鎮的那個議員上了年紀且患有心臟病——而現在,托馬斯醫生卻要送一顆心臟到人家府上。

托馬斯醫生一直以來在做些什麽,簡直昭然若揭。

器官移植手術。桑切茲並不是沒有聽說過這種手術,醫學界內不是沒有人嘗試,但成功者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