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他完全不知道這位宗子大爺是來做什麽的,誠惶誠恐地引著往後面庭院走,但見這位大爺腳下不動,反而看了一眼戲台,又立時醒悟過來。

“二爺定的桌就在看台正下方,正戲還沒開場,大爺過去坐一坐?”

他問了,見這位讓人琢磨不透的大爺微微蹙眉。

譚廷沒想到,正戲沒開場,譚建他們便卡著時辰也沒到。

方掌櫃又要讓人往坐台前為他開路,他開了口道罷了,“尋個遠處窗下的座吧。”

這又是什麽意思?方掌櫃滿頭都是霧水。

不過譚廷也沒讓他繼續猜下去,讓他自行忙碌,自己坐去了窗邊的雅座。

約莫過了半刻鐘的功夫,酒樓廳裏突然靜了幾分,有人開道,有人清場,他轉頭向門前看去,一眼看見了說著笑著走進來的自家弟弟。

明明也是娶了妻成了家的大男人了,還成天嘻嘻笑笑,看個戲堪比皇上出巡。

譚廷厭棄地瞥了譚建一眼。

譚建身後,便是弟媳楊蓁,楊蓁手裏拿著花花綠綠許多玩意,可見是在街上好生逛了一番。

他並未太在意,目光困在了楊蓁身後。

她也走了進來。

比起譚建楊蓁的熱鬧,她手上什麽也沒有,細細看去,才發現手腕上多了一串淡紫色的絹花串。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寶藍襕邊的長襖,沒有鑲毛的領口上露出半截白皙脖頸,時萃酒樓的大堂裏喧鬧非凡,似乎人人都在躁動,唯獨她安靜地站著。

楊蓁看到了什麽有趣的,轉頭叫了她,嘰裏咕嚕跟她說了一大串話,譚建也在旁湊了兩句。

她和淡的神情似春風撫過幽潭,柔波四起,眼眸閃動了柔和晶亮的光,嘴角勾起了點點笑意。

譚廷遠遠看著,莫名看住了。

然而就在此時,她似有感應一般地突然轉頭看了過來。

她一眼看見了他。

只一瞬,臉上的笑意蒸發似得,忽得消散了,什麽都沒有了。

譚廷愣在了那裏。

*

吉祥印鋪。

有工匠過來取一批刻刀。

姜掌櫃見了那工匠,便要恭喜他,“在譚家做事可好?你們可得勤快些,活幹的細些,能留在譚家就更好了!”

工匠說是,又嘆了口氣,“譚家是好,可譚家裏有些人和姻親,卻不是省油的燈,我們險些把項氏夫人連累了!”

他這麽說,姜掌櫃嚇了一大跳,趕緊讓他坐下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人就把昨日譚氏宗房裏的事,原原本本都說了。

“......要不是夫人和咱們光明磊落,就要被這些小人禍害了去!當真是逃過一劫!”

工匠說完,取了刻刀走了。

姜掌櫃半天沒說出話來,冷汗順著鬢角往下落,直到他外甥從鄉下過來,叫了他一聲,才回了神。

“舅舅這是怎麽了?”

姜掌櫃摸了一把額頭的冷汗,說聽到一樁驚人的事。

“什麽事?”外甥問。

姜掌櫃開口要說,鋪子裏進來一個面相陌生的客官。

姜掌櫃打住了話頭,見這人一眼就看中了和字印。

和字印經過幾輪叫價,如今的價格姜掌櫃已經十分滿意,基本定下要出手了。

有了意向的價格和買主,掌櫃的對這人便不怎麽太熱情。

偏這人當真看中了和字印,問起了價錢。

姜掌櫃實話實說,“這塊印價錢偏高,客官有意向?客官可以再看看本店其他印章。”

他這麽說了,以為此人必知難而退了,沒想到反而就拿住了那方印。

“掌櫃的開個價吧。”

如此豪氣,掌櫃的可就不客氣了,直接起了個高價。

“二十兩。”

二十兩,在這樣年成的光景裏,能買良田好幾畝。

他出了個高價,見那人果然皺了眉,“價錢不值。”

掌櫃的出價雖高,但要說此印不值他第一個不同意,正要說什麽,之間那人徑直拿出了三十兩來。

“這印至少值三十兩。”

姜掌櫃懵了一下,見那人已將銀錢推了過來,

這……?原來這人說的不值,竟是這意思。

但姜掌櫃還是懷疑對方拿出來的是假銀子。

怎麽還有人買東西加錢呢?

他偷偷用指甲掐了一把銀子,不是假的。

姜掌櫃又打量這人,這人操著一口京城口音,面孔也生,並非譚家人。

這下姜掌櫃真回了神,看著白花花的銀子,立時不再猶豫了,直接了當地將和字印賣給了他。

那人也甚是愛惜,小心收好帶走了。

姜掌櫃仔細收了銀子,暗暗高興買了個好價錢,也能讓項氏夫人手頭松快些了。

他高興起來,一旁的外甥又問了一句。

“舅舅方才到底要說什麽驚人的事?”

他那外甥名喚符耀,雖然家中不甚富裕,但學業卻好,可惜要幫襯家中無法全心讀書,只能有時來縣裏書肆看書,或者買一張青舟報抄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