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斯悅咽了咽口水,處於這種狀態的白簡所說的話,他根本無法摸準怎樣的回答才能讓白簡感到滿意。

或者不滿意也行,好歹收斂一些。

這太明目張膽了。

斯悅湊近白簡,小聲說:“愛愛愛,愛死你了。”

這樣行了吧,他看網上情侶都是這樣的。

白簡一把年紀,是在追隨潮流了嗎?

斯悅搞不懂他……具體點來說,是搞不懂返祖時的白簡,返祖時的白簡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行為。

客廳那邊有人大聲在說話,大聲在笑,也有人在哭,大聲在哭。

白簡往斯悅眼前靠近了點兒,準確無誤咬住斯悅的唇吻下去,他咬得很重,讓斯悅瞬間就嘗到了口中的血腥味,吻得也極重,讓斯悅有些無法招架。

“我去招待他們。”白簡退開,拍了拍斯悅的發頂,起身離開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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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到了悼唁當天。

青北的霧完全消散,陽光無所顧忌,無遮無擋灑落在青北。

海浪陣陣翻騰,層疊浪花交織成了耀眼的金色。

山巒的香樟樹青翠蔥蘢,樹幹筆直,樹林茂密。

花圈從山上一直擺放到了山下,前來悼唁的人從早晨八點到下午三點都未曾斷過。

天氣晴朗,但空氣悶熱潮濕無比,斯悅著黑色正裝,悶出了一腦門兒的汗,人魚本來就怕熱,年輕的人魚要再怕熱一點,斯悅感覺自己離變成一盆水煮魚不遠了。

但他還好。

白簡需要應付許多人,哪怕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負責悼唁的主要工作,但大部分人,凡是能夠得上白家的,都要來與白簡寒暄幾句,幾個小時下來,白簡不累,斯悅都替他覺得累。

斯悅先打了個哈欠,他趴在椅背上,手裏拿著一枝白菊。

周陽陽“刑滿釋放”,一大早就過來了,但他臉色不太好,白白的,青青的,還有兩個大黑眼圈。

斯悅頭也沒擡,就說:“蕭暗出事了?”

“也,不算出事吧,”周陽陽撓撓頭,“他那天不是被咬了嗎?和我一樣,不過我被咬得比較嚴重,他在到研究所之前就自己動刀直接把肉切了,回了研究所之後直接開始走後邊的治療流程,現在已經開始隔離了。”

斯悅緩緩點頭,點了好幾下,才猛然回頭問,“我總覺得,江識意還有救,你覺得呢?”

“你出現幻覺了。”周陽陽說。

“總覺得還是以前。”斯悅看著不遠處正廳白一善的遺照,周圍擺滿了各種花樣的花圈,“人都會死的,但江識意,好像死得太早了點兒。”

無能為力的感覺加重了斯悅的疲憊感。

他耷著眉眼,昏昏欲睡,腦海裏全是近幾個月經歷過的事情的片段,像復古老電影,被切割成零散的段落,最後回歸至一片寂靜無聲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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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善葬禮過後,斯悅重新開始回研究所實習。

李韌一直在咳嗽,咳了好幾天了,說是那天的消毒霧嗆進了氣管,陸十八也跟著咳嗽,咳嗽得鼻涕眼淚一起往外噴。

“我覺得我也是被嗆到了。”陸十八說道。

斯悅給他們兩人各自倒了一杯水,李韌沒說什麽,陸十八一邊擦著眼角的老淚一邊說道:“你跟那些富二代一點都不一樣。”

旁邊的助理忍不住嘁了一聲,組長又想哄斯悅多幹活。

AB組現在共同進行一個實驗,寫出異生物主要經歷的幾個病程;每個病程的臨床表現;藥劑主要成分;主要成分對身體各系統的影響,在體內的作用機制是什麽,最後就是如何消除藥劑在人類或者人魚體內的作用。

B組抽中了臨床表現和藥劑主要成分的研究任務。

一組人,包括斯悅,對著已經做過防腐處理的異生物屍體吵了三天,斯悅不參與爭執,他坐在一旁聽老師們吵,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

“我想知道,我們接到0509的時候,它就已經是最後一個病程,誰知道之前的幾個病程是什麽?”

“難不成再拿一個活人做實驗?我可不幹。”

“而且,我們也沒在三所翻到違規藥劑啊,東西都沒有,怎麽查成分?”

斯悅看著外邊的海鳥飛到了棕櫚樹上,晚霞分外耀眼漂亮。

“那什麽,A組的0410不是還活著,去問問他,問檢也是一方面。”

“誰去?”

李韌舉起手,“我和斯悅去吧,斯悅和他是朋友。”

眾人看向一直沒說話的實習生斯悅,斯悅回過頭,“哦,好,我沒問題。”

實驗室中央的水箱中,異生物屍體散發出難聞的氣味,加之防腐的化學藥水,混在一起更是令人作嘔。

斯悅和李韌並排走著,他很久沒見過江識意了。

之前還能來,現在跟了B組,拿不到權限,反而沒有了探視的資格。

李韌和蕭暗03的關系都不錯,03是副組長,只有蕭暗沒在的時候,他才像個副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