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更)(第2/4頁)

偏偏他還當真如祝玉妍所說,是個平生做事全隨喜惡之人。

宋缺的天刀在這頃刻之間便拔高到了風雷驚動之態,向雨田倒還在出招前露出了個挑釁都不足以行動的姿態——

他聳了聳肩,露出了大約半是洋洋得意半是趣怪的神情。

若非他神態中尚有幾分與人的親切,就連時年都忍不住想要把他當做是來找茬的。

可時年清楚知道這家夥的隨心所欲。

尤其是他明明有一統魔門的本事卻非要來一出死遁,更是曾有傳言他“生前”說過不將自己當做魔門的人,沒這興趣宣揚聖統。

若說追求無拘無束,向雨田絕對是獨一份的。

宋缺卻不知道!

這一刀迎上的棍法以最樸素的方式幻化出了數十道棍影,兩人的招式都被收束在方寸之間,然而當刀劍對棍頂之時,在瞬息間爆裂開的熾芒卻險些將這窗扇和墻都給拆了。

向雨田在近身格鬥上的本事罕逢敵手,但比他仿佛無處不可為武器的格鬥技法,他那道心種魔大法的氣功儼然更勝一籌。

棍法中伴隨的更是一種精神境界上的壓制,時年便是想不出手也不成。

蜃樓刀從袖中運轉自如地甩出。

向雨田毫不意外時年也會出手。

那本就極短的棍子還在此時被他從中折斷,在這一瞬間的震顫之中,這根一分為二的棍子一端以螺旋勁招架住了宋缺由單手轉雙手的天刀斬擊,一端則以近乎於暗器發力的形式快速擲出,正與蜃樓刀的刀尖相抵。

饒是在與時年交手的瞬間,他感覺得到這分明是在與寧道奇的交手中才有所頓悟,踏入此境的晚輩,居然在這一刀發作的氣息通達上,絲毫不在他之下,他也絲毫沒露出此刻面對的是以一對二局面的膽怯來。

那根普通的短棍因為他真氣的灌注,並沒在第一時間斷裂開來。

可沖煞迸發的氣勢交匯在兩截短棍的末端,在一瞬間席卷了整間客棧。

再如何反應遲鈍的人也該知道此地有頂尖高手在交鋒,還是那種離得越遠越好,別去打擾的那種。

感覺到這客棧上下的氣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是一空,向雨田也越發有了大打一場的興致。

至於原本他是上門來找個搭夥的,跟他現在換了個想法哪有什麽沖突之處!

他挑眉一笑,“我上一次同時對兩人出手,還是聽了那小白雁之戀的說書。”

兩根短棍在他出言的瞬間,被真氣居中劈斷,震蕩開的氣浪裹挾著碎屑仿佛千萬道暗器朝著他的兩個對手飛射而去,時年雖還對這種遠比之前醇厚晦澀的真氣掌握得尚缺三分火候,卻因為還有宋缺分攤了幾分壓力,在以雲袖拂動擊開這一道道暗芒之時,也依然表現出了一種舉重若輕,揮灑自若的狀態。

她絲毫也不敢對向雨田掉以輕心。

這個人看似友好,實則在遵從本心行事上,要比時年還要任性得多。

他那幾個徒弟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但他一手挑動那四人與祝玉妍之間的爭鬥,甚至波及到魯妙子的身上,卻從頭到尾都只當自己已經是個死人,到底是個何種心態已經不需要時年多加分析了。

而他這隨時可破空而去的武道造詣,更是比寧道奇還不知道要強出多少,時年在內息上不會遜色他不假,但這是尚未真正踏入破虛之門的禁錮,在他已然抵達此境後的數十年間,他到底又在武道上有了多少進境,在對肉身的錘煉對百家兵器武學的掌控又到了何種境界,就算是時年也不敢保證。

木棍這武器沒了,他便當真甩出了他自己的趁手兵刃。

那是一枚從他袖中甩出的鐵球。

這實在是一件幾乎不會見到有人用的兵刃,更不用說在向雨田的手中,從鐵球出手的瞬間,便已有了他與那圓球氣息交融,人與球之間不分主次的奇態。

而在這回環的圓球上表現出的或許有劍意,或許有棍法的領悟,或許還有其他兵刃曾經為他所操縱而體悟出的內核本質,現在都盡數傾注在一記最尋常而直白的鐵球直擊中。

更讓人覺得他不好對付的是,在這樣勁氣凝結,又有兩把當世數一數二的刀手操縱的刀襲來的時候,向雨田居然還頗有閑情逸致地將方才並未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那說書實在很有威力,讓我幾乎體驗了一番男主角與小白雁之間的感情糾葛,我險些沒這個與他們交手之時的出招決心,可惜我早過了那個需要全身心帶入這些別人的感情經歷的階段,你們也沒這個話本故事與我看。不過你這個聖君,說不準將來聖門內部會來給你寫個評說就是了。”

四周的樓板支撐都在這他看似調笑,實則與時年和宋缺交手中毫不含糊的出招間,被宛如颶風過境攪動起的氣勢余波給摧毀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