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3頁)

陸行搖搖頭,“多走走多看看就知道了。”

接下來的幾日,陳一琴安安靜靜地待在家裏也閑著沒事兒,想著她到京城後,長孫愉愉一直待她極好,還送了她一襲裙子,她總得回禮的,思來想去,便給她做了個荷包,然後差家裏仆人給她送了去。

那仆人回來後卻道華寧縣主病了,說是等身子大好了再請她過府相聚。

陳一琴一聽就急了,“怎麽會病的?前幾日不是還好好兒的麽?”她心下著急去探病,少不得得去姜夫人面前爭取。

“定然是那日救朱姑娘的時候騎馬吹了風著涼了。”陳一琴憂心忡忡地道,“娘,既然知道她病了,我不去看看總是說不過去的,而且縣主待我一直很好。”

姜夫人沒好氣地看著陳一琴,卻也知道自己女兒是赤子之心,真不讓她去探病,她心裏必定難受,指不定自己也憋出病來。

陳一琴到晉陽公主府時,鐘雪凝也正好在。“是那晚騎馬鬧的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怎麽這麽胡鬧?朱慧蘭知道你病了,這會兒正在府外等著呢,看你見不見她。不過這回她沒帶一車藥來了,只當誰都稀罕她家那點兒銀子啊?”

長孫愉愉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她受風著涼的症狀跟一般人都不一樣,別人是掉眼淚流鼻涕,她則是上吐下瀉,整個人都虛脫了,每回著涼都這樣,看著就像鬼門關闖一遭。

長孫愉愉擺了擺手,用遊絲一般的聲音道:“別提這個,我娘還不知道呢,否則定然要找朱家麻煩的。”

陳一琴見長孫愉愉一張小臉雪白雪白的,好似冰凍的牛乳一般,嘴唇的顏色也淡到了極致,露在外的手指幾乎成了透明的。她發現所謂絕代佳人連病中都格外被老天爺偏好。別人生病都是蠟黃憔悴,看她卻好似即將融化的冰雪佳人,看著只叫人心疼又焦急,怕她就這麽融化了。

“怎麽病得這樣厲害啊?可請大夫了?大夫怎麽說?”陳一琴關切地道。

長孫愉愉撇嘴道:“還能怎麽說,每回都讓我娘趕緊準備後事。你問雪凝,我家備著給我沖喜的棺材都好幾口了。”

“呸呸,快別這樣說。”鐘雪凝紅了眼圈道,“朱慧蘭這個天殺的,沾著她就沒好事兒,專門生來克人的,她娘也是她克死的。那晚我就不該麻煩你,哎,以後咱們再不跟她來往了,讓她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她怎麽克死她娘了?”長孫愉愉示意蓮果扶她起來道。

“她出生的時候個頭太大,她娘好容易把她生了出來,結果卻鬧了血崩就那樣沒了。大家就說是她克的。”鐘雪凝道,“若是她娘還在,她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地步,她朱家大部分的家產都是她娘帶來的嫁妝,還有她娘生前鋪好的路掙下的,現在可是便宜了她那後娘。”

“就說她那档子人參生意吧,留下的人手都是她母親當年重用的,所以他爹才把那生意給她的,要不然……”鐘雪凝冷哼了一聲,“就是上回義賣的銀子,我私下問她了,其實那都是她娘剩下的嫁妝,就那一天差不多都花光了。”

長孫愉愉聽了都不知道該說朱慧蘭是蠢還是傻,或者是傻膽大?

“讓她進來吧。”長孫愉愉嘆了口氣,她最討厭聽到別人說“克”誰了。她那祖母曾氏就總是罵她母親晉陽公主克死了她兒子,也正是因為這樣,曾母才會用針戳長孫愉愉這個晉陽公主的命根子。

“她娘生她難產,只怪她自己懷孕了不知道忌口,把個胎兒養那麽大生的時候才艱難,但這怎麽能怪朱慧蘭呢?”長孫愉愉道,“算了,不說這些了,這娘倆都是可憐的。”

朱慧蘭進得長孫愉愉的院子,一下就被院子裏的陣勢給驚住了。

只見正屋門口站著兩個筆挺的打簾丫頭,正屋階下分成左右兩列,每列又站了四名綠襦白裙的婢女,每個人都站得端端正正的,手腳擱哪兒仿佛也是規定了的,站得紋絲不動,靜謐無聲。

就這氣派,別家也學不來。

屋宇雕欄玉砌之類的且不用說,光是那廊下掛著的鳥籠子就讓人眼花繚亂了,朱慧蘭的外祖父當年也玩鳥,所以她略知道一些。這廊下光是鸚鵡就不凡,有一只白紅眼牡丹,還有金絲頭牡丹,那是有錢也找不到的。

見有陌生人進院子,那只白玉牡丹鸚鵡就喊了起來,“人來了,人來了。”

朱慧蘭跟著領路的丫頭上了台階就聞到了一股清潤的女兒香,整個屋子似乎都籠罩在這種香氣裏,清雅淡致。

那丫頭往兩旁撥開琉璃、白玉、碧璽等寶石串成的珠簾,引了朱慧蘭進去。

進了屋,朱慧蘭就不敢亂瞥了,只匆匆看了眼正堂的紫檀長案,那上面擺著一件青漢玉壽面雙耳有蓋方瓶,裏頭插著一柄宮扇,還有一件青綠周雷紋觚,並一件紫檀邊鑲青玉銅鏡插屏。只這三件東西,以朱慧蘭的眼力便知道價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