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3頁)

對她們而言上巳節的確還沒開始,周遭那一大片的空地上,正陸陸續續地圍帳子,鋪毯子,男子一團,女子一處的,間雜其中。

“以前我住寧江,我們那兒上巳節的時候,得去江邊用水洗洗臉,然後折一支柳條,沾上水朝著迎面來的人灑,這是祝福祛災。”陳一琴道。

“我們也時興啊,只是不去水邊洗臉,咱們都是上了胭脂的,一洗可就壞了。”方子儀以扇遮面笑道,“其實咱們這裏也用柳條沾花瓣水祛災禳福,但卻不是誰都有資格呢。待會兒你就曉得了。”

漸漸的,周圍人多了起來,人聲也逐漸增大,陳一琴好奇地從屏風的縫隙裏往外望,真是吃了一大驚,旁邊的空地幾乎已經坐滿了,每一團人之間也就留了點兒走路的小道,簡直比趕集還熱鬧了。

一時韋嬛如也到了,這會兒人多了起來,她的馬車進不來,只能步行到稻香亭附近。

陳一琴擡頭望向她,只見韋嬛如穿了一襲粉地織西番蓮紋襦裙,衣袂翻飛得好似蝴蝶一般,臉上也傅了粉,瞧著沒有上次見時那般憔悴了。她走入屏風後,被幾片綠葉一襯托就成了一朵奪目的芍藥。

韋嬛如有些不好意思地落座,“我來晚了。”

鐘雪凝以扇遮面道:“不晚不晚,今兒你若是來早了反而不好呢。嬛如,待會兒能不能贏得花神可就全看你了哦。”

“什麽花神?”陳一琴不解。

“你等著看吧。”鐘雪凝賣個關子笑道。

也不知是哪裏突然響起了一陣敲鑼聲,陳一琴便看到仆從們齊齊上前將那竹制的屏風合攏來,擡到了一邊兒,視線瞬間就敞亮了。

再看周圍的帳子也全都拆了下來,那一張一張的毯子就好似一團一團的花,齊齊盛放在洵水畔。

當然最像花的肯定是長孫愉愉她們這一處,屏風一擡開,周遭就有低呼和議論聲漸起。

“咦,華寧你們今年倒是新鮮,怎麽你卻成了綠葉?”長孫丹的聲音從側面傳來,陳一琴才發現原來詠荷社那群人就坐在旁邊不遠處。

她們卻是齊齊地穿著鵝黃色的衣裙,遠遠地看著就像一朵巨大的芍藥花開在綠茵上,很是引人矚目。

長孫愉愉淡淡地搖了搖手裏的團扇,“綠葉護花也是美談嘛。”

長孫丹也用團扇遮住自己的半張臉“咯咯”地笑了起來,“這做綠葉麽,放在別人身上自然是沒什麽,可在愉愉你身上就有些奇怪了。”長孫丹又瞅了一眼韋嬛如,“嘖嘖,真是想不到愉愉你為了把嬛如拉回去,竟然肯這樣屈尊降貴的,實在叫人大開眼界呢。”

這話簡直就是捧韋嬛如而貶低長孫愉愉了。

“只是你沒聽說過一句話麽?強扭的瓜不甜。”長孫丹道。她今天有些鋒芒畢露,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委婉了,卻也有些奇怪。

鐘雪凝先坐不住了,“你胡說什麽呀?什麽強扭的瓜,我看你才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你還嫌害得嬛如不夠麽?”

長孫丹沉下臉來冷哼一聲,“我怎麽害嬛如了?哦,你們說的是詠荷社詩集的事是不是?”這不是明知故問麽?長孫丹看著韋嬛如的眼睛道:“那件事明擺著就是有人眼紅了嫉妒我們。我雖然也不聰明但也不至於笨得讓自己傅母的兒子去幫我買詩集。”

她這話就是說給韋嬛如聽的,因為自從那件事之後韋嬛如一直拒絕見她。長孫丹好不容易才拉攏了韋嬛如當然不能這樣半途而廢,前功盡棄。

“是啊,那除了你,還有誰能指使得動你傅母的兒子呢?”史墨梅跟長孫丹一唱一和地道。

長孫愉愉很清楚長孫丹手裏是沒有證據的,她那傅母自然更心疼兒子,若是她出賣了長孫愉愉,她兒子可就沒有好下場了。所以盧大姑咬死了是心疼長孫丹才做了錯事。若是長孫丹有證據早就鬧得眾人皆知了,何必如此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長孫愉愉含笑看向長孫丹,“是啊,既然是丹姐姐的傅母和兒子,若是有什麽證據怎麽不攤開來說呢,這樣子陰陽怪氣、似是而非地指責又是什麽意思?”

顧靜婉點頭道:“是了,無憑無據地就指責說有人眼紅你們,不是欠妥了些?”

“就是。說到眼紅,還不知道是誰眼紅誰呢?愉愉,她不就是嫉妒你的春祭舞被皇上稱贊為幾十年都少有的舞麽?”鐘雪凝搖扇笑道,“啊,對了,還有咱們琴社辦的義賣,卻是活人無數的善舉,可不像有些人,出本詩集子就得意洋洋地以為能流芳百世了,嘻嘻。”

“咱們的琴社如今整個京城聞名,義賣也是大得人心,自然會有人坐不住了出來指桑罵槐的。”杜麗棠也幫腔道。

這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氣得長孫丹臉發紅,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