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此晉陽公主帶了一車的名貴藥材回府,但卻實際什麽事兒也沒辦成。不過有些事兒本來就急不得,日久才能見真章。

至於長孫愉愉則在溫泉莊子上一直住到了臘月裏也沒回城。

晉陽公主乃是一府之主,這都要過年了,自然有許多事情要處置,所以不得不回城。“愉愉,你真不回去麽?你在這兒都住了一個月了,也不怕那起子臭丫頭在你背後一直說閑話啊。”

長孫愉愉站在盆植的綠萼梅前,正拿著剪刀在修枝,聽得“哢嚓”一聲響,一條小枝帶著幾朵花便落在了桌子上。“讓她們說去吧,平日裏我可能真是強勢慣了,以至於許多人都看不慣。這一回借這機會躲一躲也好,正好看看誰才是真正值得來往的人。”

晉陽公主嘆道:“你這話也有道理,可我看你一個人孤零零的難受。”晉陽公主怪自己沒本事給她生幾個親的兄弟姐妹相伴,不然如今被人欺負了也不至於沒一個人出來說話維護她的愉愉。

卻說晉陽公主回了府,方子儀姐妹、顧靜婉、杜麗棠、許嘉樂甚至樂平公主都相繼上門來拜見了她,主要就是為了打聽長孫愉愉的消息。因為長孫愉愉在京郊,她們想要去溫泉莊子卻是不容易的,何況長孫愉愉也托人帶了話,她身子不適誰也不見。

晉陽公主道:“她是病著呢,你們也知道她身子骨弱,冬日裏既受不得寒,也受不得碳火熱,麻煩死個人了。多謝你們惦記她了,等她回來我會一一轉告的。”

晉陽公主這就是坐實了長孫愉愉被氣病的事兒了。

本來有些人心裏多少還是覺得韋嬛如沒做錯的,是長孫愉愉太霸道,然則看她這一冬都病著,窩在京郊不出,又難免會動惻隱之心,畢竟平日裏那麽好強一個人,被韋嬛如如此“背叛”,是真的傷了心了,可憐巴巴的。

長孫愉愉很懂得示敵以弱,她年尾回了晉陽公主府,卻依舊沒在人前露臉,一直到正月初幾裏頭都沒人見過她。如此一來,就算韋嬛如再有理,那她也是“傷人”之人了。

這一年就是除夕和初一她也沒去長孫府,借口是現成的,那就是“病了”。誰也不敢懷疑長孫愉愉的病,因為宮中家宴她也沒參加,為此皇帝還特地派了太醫院院正出宮來給她診脈,於是長孫家的曾母也沒辦法用這個借口抹黑長孫愉愉。

一直到正月初十,樂平公主開宴請客,長孫愉愉才在沉默了兩個多月後再次出現在人面前。

樂平公主的父親榮郡王在她返京前就已經過世,她母親也不在了,如今大哥繼承了爵位,也分了家,所以她歸京後皇帝另賜了一座公主府給她,總不能讓以後和親的公主寒心不是?

樂平公主的花園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今日邀請的卻也沒什麽夫人們,她年歲本來就不大,更喜歡跟姑娘們一塊兒彈琴作詩,所以請的也都是長孫愉愉那一撥人還有就是詠荷社的幾位。

陳一琴卻也赫然在列,她母親是很支持她跟樂平公主往來的,畢竟樂平公主的風評極佳。她在人群裏一眼就看到了長孫愉愉,只覺得她臉色十分蒼白。

這兩個月陳一琴受邀參加了不少雅宴可都沒看到華寧縣主,聽她的那些個朋友說她是病了,且她的身子骨一貫就不好,想著那日發生了事情,陳一琴少不得替她擔憂。

今日見著人,陳一琴也顧不得矜持了,瞅著長孫愉愉身邊好不容易有了個空档,趕緊地擠到了她跟前,“縣主。”

長孫愉愉朝陳一琴笑了笑,“陳姑娘。”長孫愉愉卻也沒想到陳一琴會這麽主動地跑來跟自己說話。

陳一琴靠近了才發現長孫愉愉臉上一絲血色也無,她卻是不知道長孫愉愉的臉色本就常年如此冷白,真真兒的如脂似雪不帶粉色。加上近日長孫愉愉裹了件白狐腋毛的大毛衣裳,更襯得她一張小臉越發地小了。

臉一小就顯得可憐,而她臉上那雙大眼睛卻越發的瀲灩了,她的瞳仁似乎比常人大些,就顯得有些稚嫩,叫人很容易生出憐惜之心。

“縣主,你的病沒事了吧?我聽她們說你病了好久。”陳一琴的聲音有些怯怯的羞澀,這是怕別人說她套近乎,攀高枝兒。

“不妨事兒,等開了春就能大好了,我這病既怕熱又怕冷。”長孫愉愉說著就拿手絹兒捂著嘴咳嗽了一聲。

“這裏風大,不如咱們去那邊坐會兒吧。”陳一琴側過一步替長孫愉愉擋住了吹來的風。

這個舉動讓長孫愉愉有些詫異,又感嘆於陳一琴的體貼。先才方子儀姐妹跟她站了許久說話也沒說擋擋風的。這當然不能責怪方家姐妹,只是對比之後就更顯出了陳一琴的細致和貼心了。

兩人說著話便去了旁邊的閣內,長孫愉愉問道:“陳姑娘你在京城還習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