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2頁)

其實“六元”裏的前“小三元”都是稱案首,在一些偏僻之縣其實並不稀奇,那些地方,一年中秀才的名額有二十幾個,但全縣指不定都找不到二十幾個人來應考。當然在寧江這樣的書香大府這小三元還是很有含金量的,可也不會讓人太過注意。

鐘雪凝之所以這麽問,並非是因為陸行中了解元,這天下十三洲就有十三個解元沒啥稀奇的,她稀罕的是有名的南川陸氏。

不過鐘雪凝的這個問題顧靜婉就答不出了,還是韋嬛如開口道:“他也是命運多舛,從小沒了父親,聽我爹說他十歲就已經考過了院試,原該有可能成為本朝最年輕的進士之一的,可沒想到他高祖父那年去世了,他回鄉治喪,後來他母親又去世了,於是今年才出來參加秋闈。”

“十歲就考過院試了?這卻也是少見呢。”杜麗棠道,她想著自己那十歲的弟弟,都還在玩彈弓打鳥呢,人家卻已經是秀才了。

“既然他與韋相公有舊,嬛如姐姐就由你下帖子邀他赴琴會吧。這些個學子,有些眼高於頂,怕是瞧不上咱們女兒家籌辦的琴會。”長孫愉愉道。她倒不是對陸行有所不滿,而是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總有那麽幾個瞧不上女子的蠢物。

韋嬛如聞言也不推辭,“好,我來寫帖子。”

長孫愉愉重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單子,“這批新出爐的舉人也不用請太多,五個足以,太多了,別人還以為咱們不挑人呢。”

參加春闈的舉人人數雖多,但解元卻只有十三人,就這樣長孫愉愉還決定只請五個人,這也算是一種眼高於頂。

但先才眾人圈出來的琴藝之道上有建樹的有十來人,因此就還得再挑一次。韋嬛如道:“這卻怎麽挑呢?這些人咱們也只是聽說過而已。”

長孫愉愉道,“不如咱們來賭一賭,這些個舉人誰能進入前二甲呢?咱們分別擬五個人的單子出來看誰猜得準如何?”

“好啊,那這就算是打賭咯?可有什麽彩頭?”許嘉樂和鐘雪凝都來了興趣。

“你們想要什麽彩頭?”長孫愉愉問。

眾人都開始轉眼珠子了,這就是在想有趣兒的彩頭,長孫愉愉單手捧著臉,指尖在臉頰上輕輕點著,也是在想彩頭。

許嘉樂率先開口道:“殿試在二月,接下來就是三月三的上巳節了,不如咱們這次的彩頭就換成誰贏了誰做花神?”

三月三,京城的風俗是尚郊遊,上巳春嬉,女兒家們臨水結伴而行,踏歌起舞以祛邪氣。世家大族的女兒家還有在水邊設帷帳以聚的習慣。

所謂花神卻是她們這小圈子裏時興的,就是次日獨花神著紅色,其余人著綠色以襯托花神。前幾年人選不用另議,肯定是長孫愉愉為花神。

這一次許嘉樂卻把這件事提出來做彩頭,是有一點兒奪長孫愉愉之光的意味。所以眾人齊齊都看向了長孫愉愉。

“這彩頭不錯。”長孫愉愉卻是不以為意地道,做慣了花神,偶爾當當綠葉也是種新鮮事兒。

許嘉樂繼續道:“卻還不止如此。那日咱們其他人還得人人敬花神一支香草,並為之或歌或舞一曲,如何?”

這,就有些難辦了。為花神歌舞,說不得有些自降身份的意思,畢竟在座眾人都是世家閨秀。但只要想想,如果自己贏了,就能讓其他人給自己獻歌獻舞,那是何等的暢快?尤其是贏了長孫愉愉和韋嬛如的話,豈不是更暢快?

長孫愉愉當然不願意,可這話卻不能由她說,否則就顯得她眷戀花神之位了。

韋嬛如遲疑道:“這是不是太隆重了些?”

許嘉樂朝韋嬛如眨巴眨巴眼睛,“不隆重啊,嬛如姐姐你難道還怕輸麽?”如果說鐘雪凝是長孫愉愉的小跟班,那許嘉樂就是韋嬛如的擁躉。她之所以想出這個彩頭,也是為了韋嬛如。因為韋嬛如其實沒有什麽地方遜色於長孫愉愉,可在她們之中卻總是低長孫愉愉一頭,

這個彩頭,即便韋嬛如不能贏,長孫愉愉也是不可能贏的,因為她對這些舉子的才學是最不熟悉的。晉陽公主府可沒人做官。

大家如何能品不出許嘉樂有些針對長孫愉愉的意思,卻不好點明。

長孫愉愉不解許嘉樂為何如此明顯地對自己不滿,但為了這個小圈子的和睦,還是笑道:“那就這麽辦吧,也比以前那些彩頭有趣。”

見長孫愉愉沒生氣,眾人都松了口氣。

於是接下來就是抓頭發動腦子擬名單的時刻了。其他人偶或還交流討論一下,長孫愉愉卻直接叫人拿了紙筆和骰子來。

蓮果將紙筆在一旁準備好,長孫愉愉將那十幾個人的姓名都寫在紙上開始抓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