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3頁)

趙郢興許是為了顯得自己不會被兒女情長絆住手腳,更不能再為了一個拋下他的女子生事惹人恥笑,對於軍中的流言一概不理。

唯有魏玠不肯輕易放過,誰叫薛鸝也說過,他這人十分小肚雞腸,只要是與她有關的事,他都難以做到善罷甘休。

白到刺目的雪地上暈開一大片猩紅,淒厲的慘叫聲漸漸微弱,最後只剩氣若遊絲的哀嚎。

魏玠實在不想讓他們的口中吐出薛鸝的名字,加上這幾人實在可恨,索性讓人割了舌頭處以宮刑,日後無法再禍害旁人,只怕是營中的軍妓都要拍手叫好。

那些臟東西他也嫌惡心,見行刑過了,便拂去肩上的落雪,緩緩朝營帳走去。

不等掀開帳簾,他的步子先緩了下來,幾聲咳嗽過後,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他默默揩去唇角的殷紅,停住腳步,回過身朝洛陽的方向望過去,視線中只有蒼茫的山野與紛飛的大雪。

趙統做事的確果斷狠絕,給他用藥也絲毫不手軟,時日久了身子難免會被摧殘。

也不知薛鸝如何了,洛陽應當也有落雪。她最愛腰肢窈窕,不肯多添衣裳,又愛吃生食冷食,才給她調理好了身子,不知她是否有照顧好自己。

將薛鸝送到趙暨身邊也是無奈之舉,趙暨行事荒誕不經,處境實在算不上好,只是如今換了旁人他更不放心,只盼他們二人莫要惹出什麽亂子。

自大朝會過後,朝臣都撕破了臉,不再虛與委蛇地遮掩意圖,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明晃晃地寫著齊軍要敗了,他們要帶著錢財珍寶逃亡。

而能決議此事的,除了夏侯氏,便只剩下魏氏這樣的百年望族。

夏侯氏是狼子野心,魏氏又何嘗不是,倘若沒有夏侯太尉,如今一手遮天的人便只剩下他們魏氏的人。

他們再如何鄙夷趙暨,這齊國江山也要姓趙。食君之祿卻去做那竊國賊子,是要被釘在史書上遺臭萬年的。誰也不願先背負一身罵名,與其坐在皇位上戰戰兢兢,做一個權傾朝野的臣子未嘗不好。

年關將近,魏氏也朝宮裏送了賀禮。魏恒自大夫人下葬後被揭穿醜事,身體一落千丈,加上四處奔波平亂身子有所損耗,事務全權交由魏植去操辦。魏玠投入趙統麾下後,加諸在他身上的罵名也不算少,他心中亦有愧疚,只可惜行差步錯,再如何失悔,所有事都再難回頭了。

趙暨一早從太後宮中回來,見到太極殿的宮人們正在換上新宮燈,薛鸝也在那處傻站著。

他冷著臉喚薛鸝進殿,而後將一個匣子送到她手上,說道:“送去顯陽殿,給皇後。”

薛鸝聽聞趙暨時常做些荒唐事,給夏侯婧送過不少稀奇古怪的物件,有些實在是不堪入目,惹得夏侯婧暴怒來找他算賬。明知夏侯婧喜愛魏玠,興許會為難她,還讓她去觸這個黴頭,豈不是故意禍害人。

薛鸝不大情願地抱著匣子沒有動作,問道:“陛下說過要我避開皇後,若換我去惹出事端該如何是好?”

趙暨皺起眉,似是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不悅道:“讓你去你便去。”

說完他又補了一句:“送完莫要急著走,先等她打開看過,回來告訴朕。”

薛鸝無可奈何,只好聽從他的意思。

匣子抱著不算太重,也不知裏面是個什麽東西,聽聞從前趙暨殺了夏侯婧的愛犬,夏侯婧便將他寵愛的後妃給殺了……

想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想到自己手裏端著的可能是什麽死物,薛鸝便覺得實在晦氣。

送便送了,還要看著夏侯婧打開,若是因此被遷怒,她當真是要冤死了。

薛鸝如此想著,在踏入顯陽殿大門的時候還猶猶豫豫的。宮女聽聞她是從太極殿送賀禮來的,冷著臉請她進去拜見夏侯婧,薛鸝心中愈發不安。

顯陽殿的陳設便如同夏侯婧本人一般奢靡到了極點,只是這一切薛鸝都無心欣賞,只敢低著頭恭敬地將匣子奉上。

夏侯婧看到了她的臉,緩緩從榻上坐起來,開口道:“擡起頭來。”

薛鸝擡起臉,夏侯婧直勾勾地看了她好一會兒,而後才瞥了眼身邊的侍女,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等屏退了宮婢,夏侯婧緩步到薛鸝身前,毫不猶豫地揭開了匣子,只看了一眼,面色也跟著變了。

與此同時,薛鸝也看清了裏面的物什,竟並非她猜想中的汙糟東西,而是一件月白的羅裙,沒有太多繁復的繡花,只有素雅的暗紋。

誰都知曉夏侯婧喜愛招搖艷麗的裝扮,趙暨就算是要討她歡心也該明白投人所好,為何送了這般素雅的樣式。

薛鸝忐忑地等著夏侯婧發怒,好一會兒了卻沒有什麽動靜,她悄悄擡眼去看,發現夏侯婧正盯著那件羅裙出神,眸中似有微光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