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3頁)

薛鸝嚇得一個激靈,忙將姚靈慧扯了一把,然而已經是於事無補,更多的人看向薛鸝,將她被迫牽扯其中。

“蘭璋的品性世人皆知,怎會行如此卑鄙之事……”

“胡言亂語,當真是瘋了不成。“

“是真是假,讓那女子自己說便是。”

薛鸝心中正一團亂,怎得也沒想到自己竟也陷入這眾矢之的了,慌亂間忙去看魏玠,梁晏卻也直勾勾地望著她,想聽她說出實話。

他早已知曉內情,也並非不知薛鸝與魏玠一同回到洛陽的消息,他只是恨自己一時軟弱,讓她又落入了魏玠的魔爪。此刻魏玠陷入非議中,他不相信這些胡言亂語,然而只要她肯承認自己被他囚禁欺辱,必定能擺脫魏玠,能毀了他虛偽的清高姿態。

薛鸝對上魏玠的目光,才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他的目光像是安撫,甚至帶了幾分無奈,似乎薛鸝的回答已經無關緊要了。

她只需要點頭,只需要控訴魏玠所做的一切,也許她與梁晏還能重歸舊好。世人都會憐憫她身世可憐,猜想她寄人籬下受盡了羞辱,不會有人責怪她……

“你怕什麽,你說啊,他如此辱你,拆散你與梁晏,你何必要怕他!”

姚靈慧也在質問她,不遠處的梁晏眼眸泛著紅,看她的目光似逼迫,又似懇求。

薛鸝甚至要忍不住開口了,然而忽然間想到魏玠喂給她的毒藥,又猛地回過了神。即便魏玠陷入泥淖,依然有數不盡的法子帶她一起去死,她怎敢在此刻出賣他。

薛鸝後退一步縮在姚靈慧身後,眼角噙著淚水,慌亂無措道:“表哥不計前嫌救我於水火中,我怎敢汙他清白,請郎君慎言,莫要陷我於不義……”

魏弛瞪大眼,暴怒到恨不得跳起身,卻被人死死壓住了。

梁晏更是一瞬間僵立在了原地,薛鸝幾乎不敢去看梁晏的表情,她只能低下頭假裝啜泣,暗自盤算著往後的事。倘若魏玠無法為自己正身,必定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境,她定要將毒先解了,好撇清與他的幹系。

魏恒幾乎想立刻殺了魏弛,然而在場的人步步緊逼,魏氏的族老們更是要他當眾證明清白,殺人滅口便是心虛,任由他說下去又會引出更多的亂子。魏弛不過是旁人的一把刀,被操控著挑開他的秘密,除去他也會有旁人,他已經躲不開這一遭了,無法掩飾,唯有替自己辯駁。

二夫人氣急,兩個耳光打在魏弛的臉上,用力到讓她的手掌都在發麻,魏弛的嘴角也滲了些許殷紅的血跡,而他依然固執道:“魏玠是雀目!他同侯夫人一模一樣!”

魏禮開口道:“兄長與我們相處多年,從未有過何處不同,何來的雀目?”

“是否作假,入夜後一試便知!”魏弛似乎想到了什麽,繼續道:“是侯夫人勾引了叔父,逼迫他調換了梁晏與魏玠!”

“住口!”沉默良久的魏恒,終於在此刻打斷了他的話。

不知是誰開口道:“未嘗沒有可能,早先便知郡公對待侯夫人愛護有加,興許是護妹心切,受了蒙騙……”

然而已經有人回想起了多年前的情境。侯夫人誕下梁晏不久後平遠候便受命上陣殺敵,而後便因朝中各派的黨爭,梁氏一族陷入謀反的罪名中,平遠侯生死難料,整個侯府隨時有著滅頂之災。

倘若侯夫人為此想要讓自己的兒子鳩占鵲巢,也未嘗沒有可能。

議論聲傳入了梁晏耳中,他面色蒼白,手指緊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舅父……只是舅父。”梁晏眼眶通紅,扭頭去看魏恒,眸中隱約有水光閃爍。“是與不是?”

魏恒身軀猛地一顫,鋪天蓋地的歉疚湧上心頭,面上卻仍要強裝冷靜。

思慮片刻,他終於扭過頭看向魏玠,不必多言,只是輕嘆口氣,魏玠便領會了他的意思。

被人所議論許久的魏玠終於上前一步,他面色冷然,微皺著眉,向眾賓客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諸位今日來祭拜母親,出了這等醜事,是非曲直尚未查清,不好擾了母親安息。待我族內查明真相,自會公之於眾,諸位請回吧。”

他並未理會譏諷的話語,端正的身姿肅肅如松。

“送客。”

今日過後,魏氏滿族,上上下下百余人都不會放過魏玠。

魏恒有罪尚可容忍,他盡可以將罪過推到侯夫人,亦或是任何一個奴婢身上,將自己的罪責消減到最小。唯有魏玠,倘若魏弛所言非虛,即便他的身份瞞過了世人,也壓不住族人的鄙棄。他恪守魏氏家訓,修身正德,成為魏氏彰顯給世人的一塊美玉,然而一旦他有了這肮臟的血脈,便注定要為魏氏蒙羞,他的存在也會由榮耀成為恥辱。

他一向不喜讓自己陷入無法掌控的局面,亦如此時此刻,尚未查清,他卻已經從魏恒的目光中明了,魏弛的話並非胡亂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