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3頁)

“薛娘子?”

薛鸝聽到了晉青的呼喚,只是沒有理會。她看到一個人影像極了趙郢,便跑了幾步朝他追過去,誰知等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張陌生的臉,只是被兵衛俘獲的敵軍先鋒。

她松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卻聽到一陣馬蹄聲靠近了,不等她回頭,便感受到鬥篷被人挑了起來。

“哦?魏郎君舍得將你放出來了?”夏侯信坐在馬背上俯視著薛鸝,她連忙按住自己的都鬥篷往後退了一步,而後才看到長|槍之上微濕的血跡,甚至還掛著些許碎肉。

她僅看了一眼,立刻胃中翻湧,忙又要往後退,卻見夏侯信翻身下馬靠近她,他目光輕佻,言語更是輕蔑至極。“我倒是頗為好奇,魏玠究竟如何待你,竟讓趙郢那小子在陣前辱罵他是衣冠禽獸……何況趙統潔身自好,多年不曾再娶,為何待你與眾不同……難不成是床笫之上有何秘法,竟能讓你共侍父子……”

薛鸝並沒有被他惹惱,夏侯信本就是個風流成性的紈絝,竟也能大言不慚地來羞辱她。

她眨了眨眼,委屈道:“郎君何必羞辱於我,若論起來,我與郎君何曾有過仇怨,便是與表哥不合,也不該拿我一介弱女子撒氣。鈞山王與世子乃是反賊,他們的話豈能有真,郎君怎能為小人之言懷疑表哥他的品性。”

她幽幽地嘆了口嘆氣,低聲道:“更何況何謂秘法,鸝娘從未聽說過,不比郎君見多識廣,只是郎君要當心些,從前聽家仆說過,有男子沉溺□□,時日一久氣血虧虛,竟在床笫間一命嗚呼……”

夏侯信面色一變,怒道:“你敢咒我?”

他說完一把攥住薛鸝的胳膊,強硬地將她拖走。薛鸝被拽得一個趔趄險些撲倒在地,連忙高聲喊晉青的名字。

忽然一聲悶響,夏侯信腳步猛然一滯,抓住薛鸝的手也松了。前方不到一步的距離正立著一支長箭,箭身沒入土中少說也有三寸。倘若他步子再快些,方才那箭矢便會刺穿他的腿。

夏侯信想到自己險些中箭,一時間又氣又惱,手心也因後怕而泛了層冷汗。

“魏玠!”

他怒聲喊道,話音剛落,前方的霧氣中隱隱現出一個輪廓,而後越來越清晰,到最後已經立於他身前,然而來人面色淡然,仿若無事發生的神情,讓夏侯信更為惱火。

“魏蘭璋,你當真要為了一個禍水動搖軍心不成,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鬧到太後那處,縱使魏氏有天大的本事,又豈能護得住你?”

夏侯信用力甩開薛鸝,她猛地朝前撲了過去,魏玠將她扶穩,只輕輕一瞥,便讓薛鸝心虛到不敢看他。

“我自有數,與夏侯郎君並無幹系。”

夏侯信嗤笑一聲,說道:“如今眾人皆知‘吳女得子,天下太平’,你卻要將這禍亂國運的妖女納入房中,豈不是早有謀權篡位的心思,太尉命你除去妖女以正軍心,你如今獨占她,豈不是你魏氏早有不臣之心?”

太尉?薛鸝猛地擡起眼,驚訝地抱住魏玠的胳膊。察覺到薛鸝的驚慌,他垂眸掃了她一眼,將她擋在身後。

“我奉陛下之命前來平亂,既是與國運相關,更該慎重行事,為幾句讖言慌亂不已,豈不是相信了妖人所說的齊國大勢已去。何況魏氏是否有不臣之心,陛下心中澄如明鏡,夏侯公子何必越俎代庖,替陛下評定魏氏罪責。”

夏侯信冷冷地瞥了眼薛鸝,說道:“太尉的話你不在意,若是郡公要你殺她呢?你以為郡公會容許她活著不成?”

薛鸝面色蒼白,攥緊魏玠的衣袖,慌亂道:“表哥……”

趙郢為了她前來攻打魏玠,世人總是對紅顏禍水格外關注,此戰因她而起,即便並非死傷慘重的戰役,依舊會鬧得沸沸揚揚,更莫要提應戰之人是與她有過一段姻緣的魏玠了。只怕此戰平息,很快衣不染塵的魏氏大公子便會被牽扯進流言蜚語中,與她這個禍水攪在一起,往後魏氏名聲也會有損。

如今殺了她,反而能夠避免日後他陷入泥淖,受到世人的胡亂揣測與恥笑。

魏玠沉默了片刻,對上薛鸝不安的目光,他輕皺起眉,無奈道:“鸝娘,你給我惹出了不少麻煩。”

牢獄中關押著叛軍幾個為首的將領,有幾人誓死不肯投誠,已在牢獄中自戕而亡。薛鸝一身華服,與這冰冷陰暗的地方格格不入,想著魏玠約莫是要與她撇清幹系了,說不準過幾日便要她了斷,她不禁悲從中來,連一旁嘶啞的呼喚聲都沒聽到。

“薛鸝!”

那人叫得更急了。“薛鸝你聾了!”

她扭頭看去,才發現角落坐著一個血跡斑駁的人影,看著十分狼狽。

“你沒死?”她嘆了口氣。“此處關押的少說也是有名的將軍前衛,一個什長也在此處,實在是擡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