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頁)

薛鸝被他一激,不禁冷笑一聲,說道:“表哥這是哪裏的話,我愛慕表哥還來不及,如何會怕你?”

她再不猶豫,索性老老實實地上了馬車。

從前她竟不曾注意過,魏玠的馬車四角都嵌有燭台。

薛鸝不說話,魏玠也沒有理會她,馬車中的氣氛格外壓抑,好似有股焦慮的暗流在無聲翻湧。

薛鸝如坐針氈,只恨不能立刻從馬車上下去。手指也下意識地絞著頭發,抵著頭回想鈞山王的話。

“這金簪與你不配。”馬車中驀地響起一道清冷人聲,打斷了薛鸝的思緒。

她這才想起鈞山王贈的金簪還在她發髻上插著,擡手想要取下來,半途又動作一頓,說道:“那又如何。”

無非是魏玠瞧不上她,認為她配不上這樣金貴的東西。無論配與不配,如今都是她的東西了。

魏玠沉聲道:“趙統不是魏縉,他不會任你戲弄,再讓你全身而退。你若及時抽身還來得及。你該知道,倘若叔父知道你的心性,必定再留你不得。”

薛鸝嗤笑一聲,扭頭盯著他,眸光在昏暗的馬車中微微發亮。“那表哥呢,你也覺得這些時日我是在戲弄你嗎?”

魏玠無非是認為她不擇手段,為了權勢寧願去攀附鈞山王。他這樣的人不懂她的難處,更不屑去懂。薛氏族人苦苦相逼,要用她的婚事來謀取前程。她千裏奔到這洛陽,就是要和梁晏在一起,要做人上人,倘若有人奚落她,她往後才有底氣去撕了他們的嘴。

魏玠懂什麽?他只當她浪蕩貪婪,連她用過的杯盞都要厭惡到丟棄。

他難道不是一直在戲弄她嗎?是否覺得看著她想方設法與他周旋極為可笑?

“你以為我是什麽人,只要有權有勢,只需對我招招手,我便像狗一樣湊上前討好不成?”薛鸝在鈞山王府時提心吊膽,如今才松了口氣,便被魏玠用這副不鹹不淡的語氣數落,語氣也變得刻薄起來。“你又與我裝什麽好人,若是嫌我下賤,我不坐你的馬車便是。”

薛鸝說完後也不管魏玠的反應,怒聲道:“停下,我要下去。”

駕馬的人只聽令於魏玠,絲毫不理會她的話。

薛鸝回頭去看魏玠,他冷然的目光似乎還帶了幾分輕嘲,叫她怒火燒得更盛。也不管馬車是否停了,掀開車簾便要往下跳。

然而一只手臂將她攔腰截了回去,她不受控制地往後仰倒,幾乎是直接坐在了魏玠懷裏。

薛鸝怒不可遏地要推開他站起身,卻被他一只手扣在肩上一只手攔在腰間給牢牢按住了。

身後人的嗓音略顯喑啞,帶著某種警告的意味。

“不要亂動。”

薛鸝愣了一下,魏玠近在耳側的呼吸聲顯得沉而亂,她感受到了一些異樣,臉頰不禁開始發燙。魏玠似乎也對自己的反應驚愕不已,僵硬地將她推開後,一只手卻仍拉著她不放,以免她再發瘋跳下馬車。

薛鸝同樣僵硬地坐好,本想刻薄地出言嘲諷魏玠,卻又無措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盡力將手臂抽回來。她越是掙紮,魏玠攥得越緊,無奈之下她只好說:“我安分坐著,絕不亂動。”

魏玠重新坐回去,若無其事地整理微亂的衣襟,似乎方才情動的人不是他。

“你將趙統的金簪給我,我會拿更好的還你。”

薛鸝想到趙統交代的話,心中猶豫不決。這金簪如今是信物,怎好交給魏玠,若是趙統知曉必定惱火。更何況若她往後有事相求,興許能派上大用場。

見她不答話,魏玠的語氣沉了下來。“你不情願?”

薛鸝冷聲道:“不情願。”

魏玠看著她,唇角緩緩勾出一抹極淡的笑來,面上分明是溫雅和善的,眼神卻無端令人脊髓發寒。

“好。”

薛鸝不願搭理魏玠,一路上魏玠也不曾主動開口理會她。

一直到下了馬車,魏蘊見到薛鸝面色微紅,以為是二人當真做了什麽,也不禁煩躁起來。

魏玠在她心中是高不可攀的如玉君子,從來都是克己慎行,是他們的楷模,如今怎得為了薛鸝……雖然薛鸝也不是不好,可她總覺得不該如此。這樣的魏玠讓她感到實在古怪……

魏蘊不願讓薛鸝改變魏玠,又無法對她說出惡毒的話來,心中十分復雜,回去的路上彼此各懷心事,沉默無言。

梁晏留在玉衡居專心看書,時而前去請教魏恒,或是與府上的門客辯論。

魏玠回府之時,他與門客正邊走便說話,見到魏玠與薛鸝一前一後地走過,便拜別了那門客跟上魏玠。

“你去了何處?”

魏玠與他一同回玉衡居,說道:“去宮裏議事。”

梁晏懷疑道:“我今日去見姑父,陛下今日分明召見了二房的人,你從前可不好多管閑事,為何也跟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