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2頁)

魏玠沉默著看她,心底一時間不知在想什麽。

薛鸝這番話說的已是極為真切,她這點虛情假意簡直要騙過她自己。

“這是你的真心話?”魏玠站在窗前,冷風拂動他的衣袍,而他眉眼仍帶著和悅的笑意。

薛鸝噙著淚點頭,魏玠在她身前坐下,忽然說了一句讓她聽得雲裏霧裏的話。“薛鸝,你很像一只鳥。”

魏玠替薛鸝清理手中的木刺,她還在悶悶不樂地說:“這幾日的課業如此多,如今手傷了如何能交上去。”

她的話滿是暗示,魏玠輕輕一擡眼,她立刻心虛地移開目光。

“你可以口述,再由旁人代筆。”魏玠平靜道。“這是規矩,不能因你而破。即便換做魏蘊他們也是如此。”

薛鸝不死心,繼續說:“阿娘只顧自己,侍女們會的字不多,我又不讓人喜愛,哪裏會有人願意幫我……”

她還想再裝可憐,卻聽魏玠突然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魏弛願意幫你。”

只要她勾勾手指頭,魏氏多少郎君都能為她效勞。

薛鸝身子一僵,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一會兒才悶悶道:“我不願讓他幫我。”

她眨了眨眼,一雙眸子好似含著春水,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

“表哥幫我。”

魏玠避開她的目光,視線移到指尖沾染的猩紅上。

“僅此一回,下不為例。”語氣中是無奈與妥協。

魏玠答應了薛鸝,在她手上的傷徹底好起來之前,會在藏書樓與她相見,屆時她口述,他代筆。

事後薛鸝面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也不再嬌滴滴地落淚了。侍女來接,她便跟著回了桃綺院,留下魏玠看著連綿的雨水出神,懊惱自己鬼使神差應了她的話。

然而第二日,書院的夫子便回來了,無需魏玠再前去代課。

與此同時,刺客的事也漸漸有了眉目。魏植查到了楚王與河間王頭上,恰好楚王與魏玠有還算故友,魏植慌忙將此事轉告了魏恒。然而證據太過明顯,反而顯得破綻重重。

春獵的刺客,極有可能是太後一脈的人在自導自演,好嫁禍楚王與河間王,好借此除去他們。太後將此事交予魏氏來辦,便是要讓他們選擇。

魏植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是好,似乎無論如何抉擇,都只能將魏氏拉入泥潭。

魏玠與魏恒在書房中商討了許久,才得出另一位人選。

“太後如今動不得鈞山王。”魏玠補充道:“過幾日叔父壽辰,可邀鈞山王赴宴,屆時暗中提醒一二,以免日後生出嫌隙。”

魏玠出了書房,並未立刻回到玉衡居。他記得藏書閣還有一個薛鸝在等著,若是他去遲了,必定又要裝模作樣地掉幾滴眼淚埋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