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花語(第2/3頁)

殿中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靜靜望著壁畫。

南若瑜心頭猛然一跳。

“時寒。”他喚他。

時寒轉過身來,微詫道:“怎麽到這兒來了。”

從玫瑰花窗透出的光線勾勒出青年清雋的身影,他似乎剛從外面回來,穿著覲見小皇帝時才會穿的深色燕尾服,還戴著白手套。

這麽正式的裝扮,倒和剛才小木屋裏掛著的那張半身像有幾分相似。

回到山莊,時寒依然琢磨著楚明遠的態度,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裏。

老侯爵是虔誠的聖教信徒,穆夫人嫁給他後也入了教,但夫婦倆的信仰沒有傳承給兒子,時寒自記事起就襲爵了,對父母沒有太多印象,更談不上深厚的感情。

他也很少來這裏。

今天是因為認出了穆夫人的項鏈——現在已經被改成了戒指。

因此回山莊後就想著要來看看。

墓園被打理得很好,傭人都是老仆,對貴族的忠誠堪比信徒對天父之神的虔誠。

南若瑜明明沒做什麽,卻驀地生出有一種做壞事被抓包的心虛感,心臟在胸膛裏怦怦亂跳。

他慢慢地挪了過去,小聲說:“我來看望穆夫人,還有老侯爵。”

可無論他聲音再小,都會在空曠的教堂裏撞出回音。

時寒看向他手裏的花:“向日葵。”

南若瑜垂眸微笑起來:“我聽說它的花語是‘沉默的愛’。”

所以他要將這束花送到老侯爵夫婦的墓前,並打算偷偷告訴兩位長輩,他們的兒子還活著。

在與主神的鬥爭中,南若瑜輸得慘烈,卻意外讓時寒活了下來。

南若瑜不後悔。

時寒沒能常常看望父母,但南若瑜知道他的感情像高山泉水一樣,清澈、包容、源源不斷、川流不息,沒有一絲雜質。

時寒不僅遵守了對先帝的承諾,也守住了諾蘭侯爵家族的榮耀。

南若瑜還想告訴他們,時寒就要結婚了。

——自己很厲害,以後會好好保護他的。

時寒也笑了:“向日葵還有一個花語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

南若瑜疑惑地看著他。

“他始終向著光,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

南若瑜滿心歡喜地抱緊向日葵,正準備說什麽,被時寒一把攬住腰身,將他拉進了懷裏。

鮮花可經不住擠壓摧殘,南若瑜趕忙護花,卻因分心而被時寒扳住下巴,吻了上來。

金色眼眸微微睜大。

教堂內有一種經年燃燒琥珀蠟的味道,夾雜著冷冷的薔薇香,倆人的心跳擂鼓似的此起彼伏,越跳越快。

他們在天父之神的注視下親吻著彼此。

南若瑜緊張得呼吸都在發顫。

倆人氣息交錯,時寒感覺南若瑜已經手足無措了,只得分開些許,貼著唇問他:“慌什麽,第一次親你也沒這麽慌。”

南若瑜胡謅了一個理由:“這裏是教堂。”

時寒挑眉:“你們魚也信教?”

南若瑜搖頭:“我們有自己的神靈。”

時寒說:“那不就得了,還怕他們單身狗受不了刺激下凡捉你麽。”

南若瑜抱著花束的手臂倏地一緊,時寒趁機又吻住他。

這一次,親吻繾綣綿長,帶著溫柔安撫的意圖。

南若瑜緩緩閉上眼,雪睫微顫。他將身心全都交付出去,很快就把那些記憶碎片拋之腦後。

時寒引導著南若瑜松開緊攥的手,一手摩挲著他腰身的衣料,唇瓣緊貼著唇,輕笑道:“再掐莖汁都要被你掐出來了。”

南若瑜氣鼓鼓地就要推開他,時寒卻順勢右腿後退半步,單膝跪了下來。

南若瑜:“!”

教堂內燭光微閃,琥珀檀香的醇厚氣息讓人暈眩。

思緒不受控制地就飄向遠方。

南若瑜想起自己剛醒來時,少年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仿佛穹頂之上的那些神祇。

而此時,驕傲的男人單膝跪在自己面前,姿態仿佛是一種臣服和交付。

南若瑜頓時手腳僵硬,根本不知道此時該怎麽做。

「小、小菲……」

「我在。」

他想讓菲林娜上網查一下,可大腦一團亂麻,連完整的指令都發不出去。

最終南若瑜抱著向日葵,怔怔地望著時寒。

他一只手被時寒握在掌心裏反復摩挲。

南若瑜聽見對方低笑著說: “之前還覺得海邊的求婚有些倉促,我什麽都沒準備。我喜歡完成計劃,這樣有一種成就感,直到剛才才想明白,沖動是最直白的愛的表現。”

時寒專注的面容在燭光照映下俊美無鑄,那雙藍色的眼睛仿佛能讓人溺斃在裏面。

“說來可笑,曾經有段時間我把你當成敵人,既惦記著挑你的錯處,又想證明自己比你強。”

南若瑜無辜地眨了眨眼。

“……後來我漸漸喜歡上你,總又記掛著從前的那點不甘心。我脾氣一貫不好,想來那陣子應該沒少惹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