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鋼叉與猹1

“我來這兒之前看見你潛在大客戶又在找你呢,忙完了趕緊陪酒去。”陳樨說完,不忘友善地補充道:“喝不死你!”

“我沒喝酒。”興許衛嘉對這個“酒”字比較敏感,他沖著準備要“滾開”的陳樨又說了一句。

陳樨從鼻子裏哼笑一聲。當她是瞎子?她指著還在圍欄樁子上放著的紙杯問:“那是什麽?”

“營養快線。”

“……”

陳樨幾步沖過去拿起杯子嗅了嗅,還真是一股乳品、果酸和食品添加劑的味道。

她快哭出來了,杯子裏還有殘余,扔出去會弄臟衣服……和馬,她抓起杯子旁的東西就往他身上砸。

“喝什麽營養快線,你很缺營養嗎?你不是酒精裏泡大的?”

“輕點。”那東西正中衛嘉懷中,他將它一把撈住,眉頭也皺了起來。那是他白天拿在手裏的馬鞭。

陳樨沖動過後有點後悔。她沒有砸東西的習慣,也沒有經驗,以為弄痛了他,呐呐道:“我明明沒有用力,對不起啊!

“我讓你當心,別把馬鞭扔壞了。”

“來來來,我再也不扔了。我拿它抽你好不好?”

陳樨恨恨地說。她不確定衛嘉是不是笑了一下,這時身後傳來了漸近的腳步聲。

“樨樨,我到處找你。”孫見川走路有點晃。“衛嘉你也在,你們在說什麽?”

“我們在聊他的馬鞭。”陳樨答得很順口。

孫見川的臉上露出一個匪夷所思的表情。

陳樨扶額,艱難地解釋道:“不是你剛才吃的那個烤……那是豬的。我說的是馬鞭,但也不是馬的那個……是手裏拿著的!”

她揮了揮手,看見孫見川睜得更大的眼睛,不由一陣絕望,只好扭頭看向衛嘉。衛嘉默默舉高了手裏的東西。

“你喜歡這個?他的馬鞭很特別嗎?”孫見川終於看清楚了,他松了口氣。

“呃……是吧,它小小的,很可愛。”

衛嘉試圖減輕自己的存在感,走到角落去喝他那杯不知放了多久的營養快線,聞言忽然嗆了一口。

陳樨斜了他一眼,他只留下個快要跟草垛融為一體的背影。

好在孫見川沒有糾結於這個話題。

“是不是篝火那邊不好玩?我也覺得沒什麽意思。”

“不是的。我吃撐了,出來走走消消食。”

“要不我們騎馬去溜溜?”

陳樨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提議。盡管今晚月色皎潔,將四下照得明晃晃地,但夜間騎馬變數太多,地形路況生疏的問題且不說,馬兒也很容易被出來覓食的小動物驚嚇失蹄。

可越是孫見川這樣的新手越無所畏懼,他現在放眼望去,開闊的草場像他家的羊毛地毯一樣柔軟服帖。

“馬的眼睛有夜視功能,衛嘉說的。我不放開跑,我們騎在馬背上溜達溜達就回來。”

“衛嘉說的,你跟衛嘉溜達去。”

“去吧,樨樨,求你了,就一會!”

孫見川喝了一點酒,連撒嬌耍賴的伎倆都使了出來。陳樨不明白,他一個長得比他爸還高的大小夥子,是怎麽輕易把“求”字說出口的。上一次用這種口吻求她的是親戚家七歲的小孩。

無論她怎麽強調“危險”,孫見川只是把“求你了”那句話顛來倒去地說。陳樨脫不了身,還有些說不出來的尷尬。她只得再度將求助地目光投向衛嘉。

這一次她轉身,不禁倒吸口涼氣。衛嘉連馬都給他們備好了,兩匹。

“你想死嗎?”陳樨能想到的還是這句話。不對,他是想讓她死!

衛嘉將馬牽出來,指著遠處一團黑乎乎的暗影說:“看到那小房子了?那是射箭場的庫房。你們朝著它的方向走,不要往東北邊跑太遠就行。慢慢騎,到了庫房就回來。”

“你看,衛嘉都說沒問題。”孫見川喜滋滋地接過韁繩,騎到了馬背上。

陳樨黑著臉打量衛嘉,她在想,是不是他的“金主表哥”要騎到月亮上他都會說:“慢慢騎,可以的。”

“要騎可以,你跟著一起。”

“放好墊料我得馬上回去。已經很晚了,我妹妹還一個人在家。”

“我摔死了你負責?”

“快去快回。看不見月亮了馬上折返。”衛嘉低聲囑咐道:“你沒問題。別讓他騎太快。”

陳樨聽到了自己後槽牙的摩擦聲,她還變成他“金主表哥”的保鏢了。

“樨樨,馬有什麽問題嗎?”孫見川勒著韁繩想要調轉馬頭回來找她。她也分辨不出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腦子一熱,拍開衛嘉假惺惺伸過來扶一把的手,利落上了小花騮的馬背。

“我要是摔死了,你必須天天睡在我用命換來的墊料上!”

衛嘉回家前去服務點櫃台拿自己的書包,楊哥跟了上來,問:“我剛才瞧著兩匹馬出去了,看背影是陳樨和那小子。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