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如何獨活

幾天前。

肖闞和宋玉本以為就要那樣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繼續相處下去了。

可天有不測風雲,梁大帥不敵兩國合謀,被迫讓關的噩耗壓低了整個大隸的氣壓。

梁令立馬赴褚皇的命令,由南北上,而尚未趕到時北流時,梁大帥身隕北流的消息就先傳開了。

正當肖闞還在等著褚皇可能調遣他去替梁令鎮守西南蜀地的消息時,沒想到卻等來的是褚皇讓他帶兵前去北流支援梁令。

表面對大隸百姓說是支援梁令奪關,實際上卻是讓肖闞和梁令一同把北流寡國給收了,再滅滅西胡人的威風。

肖闞雖然不看好褚皇的意思,但他為臣子,沒有說不的權利。

“義叔,北流蠻地又冷又凋敝的,徑雲不舍得讓您跟著。”肖闞嘴上是這麽說,可心裏又不願跟宋玉分開。

宋玉捧著一杯茶,嫌熱的還吹了吹,“六七月的,哪能那麽冷啊。”

“畢竟是北流之地,夜裏也是凍人得很,義叔向來怕冷,怎受得了。”肖闞站在對方身後,用臉貼了貼對方的臉。

“為叔……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外邊。”宋玉被熱茶的霧氣拂潤了鼻尖。

肖闞刮了刮對方鼻尖上的濕氣,“是不放心徑雲,還是舍不得徑雲?”

“你做事為叔不放心。”宋玉抿了一口茶,“何況帶兵打仗豈是兒戲。”

肖闞放開對方,牽著對方的手到一旁坐下,他蹲在對方膝蓋前說:“徑雲打了兩年仗,知道怎麽保全自己,但徑雲此行一去,並不僅僅像收疆那麽簡單了,這一行來的突然,徑雲不打算讓義叔跟著,您出了事,徑雲要如何才好。”

“說什麽話。”宋玉敲了敲對方的頭,“咒為叔呢?”

“那不是,怕義叔跟著我受苦嗎。”肖闞說著就把頭搭在宋玉的膝蓋上。

宋玉想伸手摸摸對方的頭,但又收了回去,“看護你本來就是為叔的職責,哪有什麽受苦不受苦的。”

“現在不一樣了。”

“怎麽就不一樣了?”

肖闞用手指去扣對方的腿肉,撒氣道:“義叔現在是徑雲的妻室了,該輪到徑雲看護您了。”

“說什麽胡話呢。”宋玉習慣性的就這麽反駁出口了。

肖闞哼了一聲,“義叔還是嘴硬,分明早就把自己當徑雲的妻室了,還用這種話搪塞徑雲。”

“為叔怎麽就搪塞你了。”宋玉有點兒手多的揪了揪對方的耳朵,“以後這種胡話還是不許說。”

“不,徑雲偏要說。”肖闞咬了對方膝蓋骨一口,“等徑雲從北流回來了,我就跟聖上請示卸職。”

宋玉那只猶豫的手,最後還是落到了對方頭頂,他輕拍了一下,又立馬拿開。

“為何要卸職?”宋玉嘴上是沒什麽表示,心裏其實卻暗暗的希望對方真的卸職回去跟他過普通日子。

肖闞仿佛可以讀取對方的心思一般,他擡起頭,握住對方的手,放緩了語氣說:“義叔不喜歡這,也不喜歡被萬人捧著的徑雲。”

“你是你,你怎麽樣你高興就好,與為叔又有何關系呢。”

“義叔怎麽還說這種話。”

“你既然明白吾為汝叔,自然明白為叔所言是何意思,無論你做什麽,站在什麽位置,為叔都不能左右你。”

一說這個,肖闞又來氣了,明明兩個人都走到這一步了,該捅破的關系早就破了,可宋玉還是遲遲不松口。

“義叔可以站在長輩的角度上指責徑雲的過失過錯,但是徑雲更加希望義叔可以拋開那種您覺得的倫理綱常,大大方方的要求徑雲做您希望的事。”

其實宋玉為什麽一直還沒松口,他也想不明白,或許是這王府的高邸讓他感到抗拒,也或許是兩人之間還有太多要越過的東西阻礙著他們。

“為叔沒有什麽要求你的,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待到從北流回來復命那日,徑雲就同聖上請求卸甲,屆時我與義叔一起回寨,我們回院子去,往後都過著以前那樣的日子,您說好不好,義叔。”

怎麽會不好呢,這不就是宋玉一直以來所期盼的嗎,可從復關剿北談何容易,何時才能等來那一天啊。

“不過……”宋玉握緊了對方的手,“為叔要同你一起赴北。”

“這。”肖闞還是不太情願對方跟著他呆在那種貧瘠荒地,“義叔身嬌肉貴,徑雲舍不得您去那裏同我風吹日曬的,還要時刻提心吊膽的。”

宋玉等了兩年多,好不容易把對方給盼回來,這才團聚了多久,怎麽可能再舍得和對方分居兩地。

“你若在沙場上出了什麽事,沒有你,為叔……如何獨活?”宋玉放低眉眼,聲音受悚一般,“為叔要親眼看著你好好的才放心。”

沒有你,為叔如何獨活。

就這麽一句話,打破了肖闞所有的顧慮和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