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破碎花瓣

被賦予新名字的秦屬玉還有些怔愣,這個木偶鳥做工粗糙,哪怕是宮裏年紀最小的偃師,雕工也遠在其上,他拿著東西翻來覆去,不知薛長老送他這見面禮有何用意。

但偃師的神力已經自動讓手心的屬玉鳥活了過來,一副很聰明伶俐的樣子,好奇觀察著四周。

薛長老很滿意,撣了撣屬玉鳥的尾巴,像是使了什麽術法,然後說道:“好了,它又能聽又能說,正好能彌補你的先天缺陷。”

秦屬玉想了想,還是決定屬玉鳥還給對方,繼續用手語比劃“不用了,我還是不聽不說比較好,這個還給您吧。”

反正像她這樣的人,只會多說多錯,就算真的有幸被宗門收留,依然會成為格格不入的異類。

薛長老沒接屬玉鳥,他柳眉倒豎,不悅道:“還你個頭,為了給這木疙瘩開靈智通人語,我可是耗費了一個高級道具。”

秦屬玉更緊張了,以為自己的不識擡舉惹怒了這位矜貴的仙長,連聲道歉。

薛佳佳卻只是數落了他幾句,然後大度道:“算了,繼續用手語也行,隨你自己高興就好。”

誰叫這小姑娘看著挺結實,實則說兩句就一副滿眼委屈,薛佳佳看著秦屬玉那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心想洊震那糟老頭確實會樂意收下一個偃師族弟子,以後他這性子,可有得磨煉了。

他盤算著洊震長老的頭疼次數,樂呵得牽起秦屬玉的手,“以後我就是你師叔了,走吧,我們回去。”

秦屬玉沒再吱聲,這位薛長老似乎天生就是帶毒體質,因此牽著他時,也沒有直接接觸,而是刻意隔了層白絹。

透過薄薄的布料,她感受到了對方掌心的溫度,連一路被海風吹得瑟瑟發抖的心,都好像被捂熱了。

仙長說,隨她自己高興就好,她向來習慣於跟在他人身後,這還是第一次被賦予選擇的權力,秦屬玉心頭一陣發酸,半晌,肩上的屬玉鳥開口道:“好的,薛師叔。”

一個囚服鐐銬加身,一個白衣飄然絕塵,兩個身影步調逐漸歸於一致,走遠了。

到這裏,回憶應該算是結束了,我長長舒了口氣,條件反射地張開掌心,去握旁邊荊年的手。

卻誰都沒碰到,也沒離開回憶的幻境。

仿佛只有我被孤身困在此處。

人流突然湍急了起來,不給我遲疑的余地,推搡著我往前走,周遭景色像調色盤裏混合的顏料一樣,糅合變幻。這一秒還是繁華的天邑城街頭,下一秒又是陰暗潮濕的牢房。

但最終停下來時,我已經踏進了清冷的國師殿,鞋子早就在人流裏擠掉了,足底接觸到冰涼的磚瓦,條件反射地蜷縮起腳趾,低頭,發現滿地都是死去的雄性琴魚屍體,濃稠的血液從它們耳孔裏溢出,像藤蔓一樣欲纏住我的腳踝。

我慌亂地往後退,卻撞上一個寬闊的胸膛,回頭便看到“荊年”的臉,正一臉專注地望著我。

但我知道這不是荊年。

3號沒給我開口的機會,我腕上的識荊就從袖口伸出,鞭尾便猛然飛了出去,連帶著我也被拖著躺倒。

識荊到底是他在前幾十次輪回裏都一直使用的武器,沒有修為傍身的我根本無法控制,徒勞抓住鞭柄反而使得一雙手腕都被綁了起來壓在腰下,3號輕車熟路地將我抱上琴桌,寒光閃閃的鞭刃隨著他的目光遊弋,最後抵在了脖頸處。

然後他伸出了手,我無比熟悉的一雙手,連掌心處為我擋劍的傷疤都一模一樣。因此明知是兩個人,我卻仍然遲疑了一瞬。

鞭子恰巧在這時收緊,因為手腕被壓著不能動,只能被迫高高仰起脖子,衣襟隱約有滑落之勢,但我早已自顧不暇。

他倒是氣定神閑,伸出手指勾回我的下巴,將我目光從肩頭移回他臉上,但我能清晰感覺到他的手指已經伸進了最裏層的衣物,像對待古琴一般,轉軸撥弦,挑弄著身體每一寸柔弱之地。

輕笑聲在耳畔響起,“師兄敏感的地方倒是一點沒變。”

“只是身體條件反射,並不代表什麽。”我深吸一口氣,強忍住體內的躁動,一字一句道,“還有,不要說什麽沒變,你的執念是前78次的NPC戚識酒,和我沒有關系——”

“是嗎?我可不這麽覺得。”3號打斷了我的話,眼神有些冷。“不過是知道了遊戲的本質而已,你就認為你已經真正覺醒了自我意識,能擺脫劇情了?可笑,你想想看,你的全部認知,哪一個不是我為你設定好的?”

我一時無言,只倔強地扭過頭去,不願看他。

他大概知道自己語氣太重,又緩和了神色想勸我。

然而當他看到我額頭冒出的冷汗時,有些怔愣。“師兄,我弄疼你了麽……不,你怎麽會覺得疼呢?我明明刪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