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鏡子是盲點(第2/2頁)

我又意外又欣喜,還以為看錯了,抱起貓翻來覆去地查看。

沒錯,是2號。

貓這種動物,不算很認主,加上我從進冰湖後,很少再陪2號玩,沒想到它對我還是不離不棄,也不知是搭了誰的順風馬車跟來的,竟能認出女子模樣的我。

它早就不是幼貓,精力旺盛許多,陪它玩了好一會兒都意猶未盡,直到秦四暮提醒我,別忘了今晚還有要事在身。

我只得放下2號,它依依不舍用爪子扒拉我的裙擺,我便點點貓腦袋。“你不可以去,很危險,知道嗎?”

2號就松開我,揣著兩只爪子對我叫了一聲。

秦四暮有些無語,“師兄,你一直都這麽跟貓說話嗎?”

“它聽得懂。”

2號可是貓中天才,至少在讀懂我心意這方面上,比荊年聰明多了。

說到荊年,我正要去找他。

揣上裝著黑丹的瓷瓶,我出發了。

不得不說,一穿上女子的鞋,走路這項運動的難度系數直線上升。

崴了十幾次腳,才到荊年門前,也顧不上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映入眼簾的,是桌上兩杯冷透的茶。

荊年聲音隔著內室屏風傳入耳中。

“上次靈鴿的信被我弄丟了,所以宮主便親自來囑咐我,交談太久,錯過了早朝。”

我尷尬地輕咳一聲,荊年的坦率當然是為了踐行“相信我”這一承諾,我也知道他其實明白信是被我偷走了。

既然遊戲面板沒彈出新任務,渡業宮的事我決定先放在一邊,不多惹麻煩,便沒再追問柏少寒說了什麽,而是告訴荊年丹藥的事,以及我的計劃。

“也就是說,你現在穿著妃嬪的衣服?”

“嗯。”

屏風後的荊年沉默半晌,才道:“你過來。”

我以為他是同意了,忙不叠走進去,拉著荊年就要把瓷瓶塞給他。

他卻觸電似地甩開我,拉開距離,眼睛定定地在我身上逡巡,目光沉沉,無法看透。

如果目光是一種高頻率射線,我大概已經被他從裏到外透徹地掃描了一遍。

身無寸縷的感覺,說如芒刺背也不為過,我忍不住問道:“你看什麽呢,到底幫不幫我?”

“不幫。”荊年終於移開視線,“你也不許去。”

“憑什麽?!”我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為了喬裝潛入,折騰了一下午,說不去就不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他也毫不讓步,冷冷道:“你這副模樣,也敢出去?”

這副模樣怎麽了?秦四暮明明還誇我來著,應該不醜,怎麽到荊年嘴裏,就變成門都不能出了?

太善變了,明明當初還說我的模樣是照著他心意長的。

我內心腹誹不已,又想著方才全是煙霧,鏡子也被2號打翻,只能從秦四暮口中了解自己的模樣,實在是不痛快。

於是我挪著步子走到鏡子前,裏面依然是那張按照大眾審美建模而成的臉,熟悉又無聊。也不太懂妝面,只能看出秦四暮廢了好幾個時辰,在我臉上留下各種色塊。

總之,這張臉,既不像秦四暮所言那般絕色,也沒有荊年說得這麽磕磣。畢竟這藥的轉性幻覺,唯獨不對自己起作用,所以我的評價沒有任何參考性。

目光往下移,身上是件和其他妃嬪一樣的流彩雲錦宮裝,內搭白襯金紋的曇花雨絲襦裙,蝶戲水仙的鮫沙汗巾系在手腕上,擡手戳了戳垂掛的發挽,兩朵累在髻間的絹花輕輕晃悠。

我覺著有趣,便腳尖點地淺淺轉了半圈,卻忘了男子骨架比例不同於女子,本就短了一截的輕紗襦裙頓時高高飄起,露出修長的小腿與腳踝。

許是知道荊年也在,我莫名心虛得不行,忙彎下腰,欲蓋彌彰地用手壓下裙擺。

鏡子裏又得以窺見我袒露的胸膛,由於缺乏脂肪堆積,有種一覽無余的蒼白稚嫩,像穿著不合身精致衣裳的大號人偶,無比笨拙。

我嘆了口氣,只得又直起腰,背脊卻觸到了荊年胸膛,不知何時,他已悄然站在我身後,呼吸噴灑在我脖頸間,像滾燙的鈍刀,唇間話語帶出的氣息卻是涼絲絲的茶香,以茶淬刀,剛柔並濟。

我腹中那團火燃燒得更旺了。

他問我:“所以,師兄也不想出去了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