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關於姓名(第2/2頁)

柏少寒發泄一通後,冷靜下來,又似無事發生,淡淡道:“魔域找不到線索,就從五蘊宗下手,回宮再議吧。”

荊年這才起身,欲跟上他們,可想也知道是徒勞,他糾結再三,還是開口喊道:“宮主!”

柏少寒停下腳步,瞥了他一眼,譏諷道:“你這小雜種,路都走不利索,跟來做什麽?本座留你一命自生自滅,別不知好歹。”

荊年抿了抿唇,有些不知所措,他迄今活著的意義就是被利用,都沒有被當成人看待過,現在陡然沒了籠子,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低聲請求:“宮主,別丟下我。”

柏少寒沉思片刻,同意了。“我差點忘了,以你的根骨資質,五蘊宗那些老家夥定會看上,確實可以作為第二個潛入臥底的人選。”

“聽從宮主安排。”荊年安心下來,無意間擡頭,目光與柏少寒對上。

下一秒,他被狠狠一腳踢了出去。“說過多少遍了,不要用這雙眼睛看著我!”

柏少寒怒氣未消,還想再繼續教訓荊年,卻被人打斷了。

“宮主,我來遲了。”一個聲音遙遙從遠處響起,轉瞬間,一身穿月白短衫的少年已出現在視野中,拈著那把碰上就能讓人凍僵在原地的霜花扇,恭敬跪拜。

原來是當年的柏霜,只十歲出頭,但神韻和如今相差不大。柏少寒的臉色緩和下來,柔聲道:“不遲,快起來吧,霜兒,我就知道你辦事穩妥,在五蘊宗探查得如何了?”

儼然一副慈父派頭。

同樣是屬下,荊年和柏霜的處境可謂是雲泥之別。

可歸根究底,荊年並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卻要被迫承受柏少寒的恨意。

何其不公。

“自宣長老出事後,五蘊宗為躲風聲,一直拒收外徒,巽風長老前不久破格收下我,掌門師祖和其他長老都頗有微詞,想來是再難安插進我們的眼線了。”

“這麽說,只能作罷了?”

柏霜余光掃了神色黯淡下來的荊年一眼,補充道:“那倒不是,只是需要些契機,單憑過人資質還不夠。”

“依你之見,是什麽樣的契機?”

“以屬下愚見,他們既然愛惜羽毛,那就從這塊軟肋下手,讓五蘊宗名聲掃地。”

柏少寒哂笑道:“不錯,本座有個計策。”

隨即轉頭看向荊年,後者還臥在地上,才受了化神期修士的一腳,遠超五歲孩子的疼痛忍受閾值,他暫時還站不起來。

“去找戶人家收留你,必須是完全沒有修士血脈的,這樣才不會讓五蘊宗懷疑,之後我自有安排。”

柏少寒低聲在他耳邊警告道,“也別想心懷僥幸,雖然你和其他影衛不同,無法用夜息控制,但本座在你的識海裏種了魔蠱,要是膽敢違抗命令,就會被體內魔血反噬而死。”

果然,我就知道,荊府突然出現的王蠍、順利拜入五蘊宗的荊年、乃至他的命運,都是被人策劃好的。

他們走後,荊年吃力起身,他發著高燒,又累又餓,強撐著走到鎮子裏,便昏厥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他被清晨脆響的爆竹聲驚醒,茫然拍掉身上纓紅色的碎紙,一時恍然。

原來新年將至。

和荊年一般年紀的小孩子穿著新衣裳,嬉鬧著經過他身邊,荊年目不斜視,專注看著面前的梨木大門,兩邊貼著喜慶的春聯,橫批上方,“荊府”兩字龍飛鳳舞,有人推開大門,催促道:“去去去,小叫花子,大過年的你上門討什麽飯?晦氣。”

“請問,你們府上缺人幹活麽?”

“哦,原來是賣身作奴的,你進來吧,我去拿賣身契,叫什麽名字?”

“沒有名字。”

“父母沒取?”

“沒有父母。”

“今天大年三十,你就叫荊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