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工具人競爭

聽上去挺普通,就是打怪漲經驗。

我看著地平線上最後一絲光線湮滅入大地,心想著總算能回去待機了,等明早決賽結束後幫薛長老把靈石擡走就行。

電量自由指日可待。

如意算盤還沒打完,臨時又出了岔子。參與決賽的其中一人舊傷復發,現下正被人帶下去調息,顯然是要退出了。

可偏偏賽制規定二人一組,這樣的話就注定有一人要獨行,無法保證結果公平。

“不如從上場淘汰的人裏擇優選之?這樣才最公平。”有人提議道,很快就得到了贊同。

上空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泠泠如弦上音,讓溫度猛然降下。穿堂風自平地而起,揚起地上堆積了厚厚一層的簽紙,千樹萬樹梨花開。

“諸位不必著急,本座早就有了合適的替補人選。”一襲紅衣的男子緩緩落地,站在會場中央,所有人都望向他,我也好奇地窺伺這位宮主的廬山真面目。

但很可惜,他整張臉都纏著紗布。

“替補是誰?快公布吧。”

心急的已經開始催促了,而柏宮主卻完全不在意,反倒先讓侍衛拿了酒盞過來,親自斟上兩杯,才悠悠道:“想必你們都知道,本座在接管渡業宮之前,是五蘊宗蝕艮峰的弟子。而柏某人呢,又極其念舊。”

其中一杯,被潑灑於地面,他目光淩厲,直指五蘊宗一眾,戲謔道:“每每聽說蝕艮峰幾度荒廢,柏某悲抑不止,這一杯酒,敬我已仙逝的師尊。”

“你到底想說什麽?”洊震長老沉聲發問。

“洊震長老,您是長輩,應當比我更懂——這尊師重道,也是件講輩分排序的事。”他徐徐走近薛長老,將酒杯遞出,淡淡道:“而這一杯,敬蝕艮峰的新峰主,薛長老。”

薛長老幹咳一聲,沒接。“誤會,我只是……臨時峰主,臨時的。”

“薛長老謙虛了。”柏宮主笑道,手中酒杯卻紋絲不動,顯然是一定要他喝下去。薛長老袖子下的指尖微微顫抖,面前茶杯杯身尚淺,黢黑的茶水卻幽深不見底。

這是一杯毒酒,薛長老也猜到,因此騎虎難下。

用毒酒來威脅一個擅長制毒的人,何等狂妄,又何等的勝券在握。

在柏宮主的耐心耗盡之前,我上前接過酒一飲而盡。

薛長老之前給我解圍,現在輪到我了。等價交換的道理,我很明白。倒是他被嚇了一跳,差點咬到舌頭。“你、你好大膽子,不怕死麽?”

【未檢測出毒素】

“我不是說過嗎?你死了我都不會死。”我咂咂嘴,這酒竟然沒有毒,只是忒苦了,苦得我又差點要流生理性眼淚。

我仰起脖子眨了眨眼睛,好歹才忍住。

荊年應該沒看到吧?

沒等我在人群中找到那雙熟悉的眸子,柏宮主開口問道:“你就是蝕艮峰新招的弟子麽?”

“是。”

“如此說來,下任蝕艮峰峰主,就是你了。”

“……”

柏宮主這理解能力不行啊。

我說薛長老死了我都不會死,只是陳述客觀事實,沒有要篡位的意思。

我正要解釋,他卻突然冷笑一聲。“當蝕艮峰峰主,你配嗎?”

他將峰主二字念得格外重,有如戳心灌髓,最後的問句卻輕飄飄的,格外不屑。

說來詭異,盡管他臉上白紗纏得嚴絲合縫,我卻仿佛窺見了隱藏於其下、瘋狂偏執而近乎病態的神色。

他周身散發著的氣息,和荊年偶爾透露出來的,竟如此相像,讓我忍不住想遠離。

莫非這就是當初王蠍所指的“臟垢”?

我來不及進一步核實,他已轉身面向眾人,道:

“不過,你配不配這件事——不止我好奇,所以,為了得出結論,不如也參加這次決賽,幾斤幾兩,試探試探,便見分曉,諸位覺得如何?”

萬萬沒料到,他所說的替補竟是我,借一杯酒引我入套。

我計算不出柏宮主的動機。

究竟是因為我偷聽到了私生子的秘密,還是歸結於他對舊師門恨之入骨,故而發泄於我呢?

可要真是痛恨蝕艮峰,怎會說我不配?好像我玷汙了峰主這兩個字一般。

太矛盾了,我數據有限,暫時無法參透此般復雜的情感。

人群也陷入詭異的寂靜中,許久,才有一個年輕道人猶豫著開口道:

“五蘊宗作為天邑城第一門派,人才輩出毋庸置疑,大家也好奇沉寂了十余年的蝕艮峰。可是……可是,這位小道友,無論誰都看得出他身上並無修為,並且連之前幾輪比試都未參與,憑什麽——”

溫熱的紅色濺在我腳邊,代替了他未能說完的話。柏宮主嫌惡地避開血汙:“既然無異議,那就這麽定了。”

侍衛不容置喙地將我推向參賽隊伍裏,我回頭看向宗門眾人,昔日裏嘴碎的弟子此時鴉雀無聲,生怕落得和剛剛那位年輕道人一樣下場。洊震長老黑著臉對柏宮主道:“柏少寒,要是我門弟子有個三長兩短,五蘊宗必定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