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給個機會可好?

“半成品?也是童女嗎?”

“不知道,阿玉神神秘秘的,從來不讓我們進去看。”

我本來就對偃師技藝好奇,現在更是被它的話勾起了心思。

只偷偷看一眼,應該沒關系的吧?

走到緊鎖的裏屋門前,我湊近門縫往裏瞧,一眼看到秦屬玉的佩劍落在地上,應是出門太急忘了帶,竟未收進鞘內,我這才發現不尋常處。

這是一把未開過刃的劍,聯系地上的木屑就可知道,劍主用它來雕刻人偶。

除此之外,屋內只有一座高台,我踮起腳尖,想看看上面擺著的人偶到底長什麽樣,遺憾的是人偶用黑紗蒙得嚴嚴實實,只能從輪廓判斷,體型比童女大得多。而且它擺放得實在太高,哪怕以秦屬玉的身高,也要仰頭才能夠到。

與其說是擺放,不如說是供奉。

這層黑紗將他供奉的信仰與外界隔絕,我不能窺見半分。

正失望著,就聽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秦屬玉回來了。

我連忙躲到柱子後面躲起來,企圖掩蓋私闖和偷窺的雙重罪責,果然如屬玉鳥所說,他踏進庭院的刹那,所有人偶的木頭關節都發出了吱呀的聲響,它們活了過來,簇擁著秦屬玉嘰嘰喳喳,言語中滿是天真懵懂。

“阿玉,給你看我捉的蜻蜓,漂不漂亮?”

“阿玉,我想吃糖葫蘆了,過幾日去集市上帶給我好不好?”

“阿玉,他是你師弟嗎?”

其中一個童女人偶指著我藏身的柱子問道。

未等我回應,手中的屬玉鳥已經向秦屬玉飛了過去,立在他肩頭,當起了無情的交流工具。

“戚師弟,好些天沒見你了,來找我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待客唐突了還請見諒。”他語氣慣常溫和,仿佛做錯事的不是我一樣。“坐吧。”

我剛坐下,某個人偶就歪歪扭扭地走過來我倒茶,許是茶壺對她來說重了點,茶水溢出杯子,秦屬玉抱歉地看了我一眼,將人偶抱去了一邊的石凳上。“沏茶我來就行了,你去玩吧。”

人偶眨著眼睛點頭,兩個包子似的發髻一晃一晃,煞是有趣,它搖著秦屬玉的手臂。“阿玉陪我玩。”

秦屬玉便像上次掏荷包一樣,又從袖子裏掏出個撥浪鼓給它,人偶樂得直拍手。若是能忽略它皮膚上明顯的木制紋理,他們就像一對普通兄妹,其樂融融。

人偶和他,與其說是主仆,更像是家人。

我覺得我得為剛才的論斷道歉,秦屬玉和荊年的愛好確實不同。

“找我有何事?”他問道。

“呃,今天課上有個問題我不太懂,就想著來問問你。”我努力回憶荊年撒謊時的神態,卻完全學不來,怎麽都顯得刻意。

果然,人偶稚嫩的聲音馬上響起,“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去了裏屋。”

我慌亂道:“我沒看到什麽人偶!只看到了你的劍!”

秦屬玉愣了一下,問道:“劍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我還以為你的劍是武器呢,沒想到……”

他笑了笑,“確實是武器,偃師,賦死物予生息,此劍名為夜啼,既能引魂入體,也能剝離,所以那天我才打算用劍去驗證……”他沒有說下去,神色有些黯然,“既然師尊已將他收入門下,那便是我多慮了,勞煩你替我向荊師弟道個歉吧。”

道了也是白道,荊年的作風就是仇一旦記下,必報不可,我心中腹誹著答應了下來。

“說起來,夜啼便是我當年考核完不久,去無定崖下召出的神武。識酒,算算日子,你也該去無定崖了。”

無定崖位於天邑城內第二大門派「無定門」,是一處天然形成的詭譎山崖,萬年來,無數化神期大能在此渡劫,是飛升者隕落者的必經處。盡管被劃為禁地,但每年都不乏有人前來,渴望在此召出一把神武。

不過機緣之事,總歸是可遇不可求,如願者少之又少。

我攤手:“神武什麽的聽天由命吧,反正給我也是浪費,先通過考核再說。”

秦屬玉自然又是一臉真摯地祝我好運,我不甚在意,畢竟此番前來另有目的。

於是我直說了:“屬玉師兄,你能不能像賦予屬玉鳥靈魂一樣,也賦予我?”

“這……”秦屬玉沒料到我會提出這麽個要求,為難道:“可你是人,又不是死物。”

“誰說我不是……”我差點要脫口而出,但想想也沒法讓他相信,只得懨懨道:“真的不行嗎?”

秦屬玉搖頭,“一個人體內不能安置雙魂。”他見我垂頭喪氣,又問道:“戚師弟為何會有如此想法?秦某聞所未聞。”

我支支吾吾地胡謅:“因為長老們都說我資質太差,講的東西我也不懂,所以我想著是不是一體雙魂就能有兩個腦子了?兩個腦子一定比一個腦子學得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