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我是毛周

“現在是什麽日子?”變化成女人的高凡,脫口問道:“我又是誰?”

“老祖宗,您又糊塗了,現在庚申年啊,您是毛氏的老祖宗啊。”旁邊那個老鄉紳答道。

“我姓毛……我叫毛周?”高凡明白了,這很合理,他探索《紅樓殘卷》,結果靈感來到了毛周的身上。

周圍都一陣慶幸,紛紛言道‘您總算想起來了’等等話。

“庚申年是什麽年……你明明年齡比我大,為什麽叫我老祖宗?”高凡疑惑著問,他聽著自己的聲音,清冽而幹凈,很年輕啊,就像他的手一樣年輕,“我這麽年輕,怎麽就是你們的老祖宗了?”

“您怎麽又給忘了?您雖然瞧著年輕,但活了一百二十多歲了,是當之無愧的我們的老祖宗呐,就是總愛糊塗,您啊,天天念叨著畫紅樓畫紅樓的,不記得自己,也不記得我們了。”那老鄉紳說。

不止他這麽說,周圍的人都在點頭附和。

那這就是真的嘍?

“可我為什麽能活這麽久,還這麽年輕?”高凡又問。

“您說這是無生老母給您的福祉,再多我們也不敢問啊。”那老鄉紳說。

“庚申年是什麽年?是公元多少年?”高凡琢磨了一下,回到之前的問題。

“按照洋人的紀年方法,是1920年!”有個仿佛上過洋學堂的年輕伢子大聲回答。

1920年?

這……?

高凡‘降低’思維頻率,把自己的靈感,從令咒同步的狀態掙脫回來。

身邊的場景,依舊是他的畫室二樓。

《紅樓殘卷》這個來自於萬物歸一者的令咒,依然被擺在桌子上。

在燈光中,它發散著常人難以覺查的神秘光輝。

再端詳自己的靈感殿堂,高凡看到了一處新的場景,這個場景依然可見,是一處江南水鄉小鎮,能看得到其中正是暗色夜晚,而夜色中有房舍,有人群,也有正在逼迫而近的火把與匪兵。

這個場景還很模糊,因為高凡未曾完成對它的‘探索’。

但高凡此刻隱然有個認知,那就是,這個場景,通向1920年。

這個理解,來自於對林森浩穿越時空方法的對照。

如果說‘深淵’是林森浩‘挖’通的,可以貫通時空的通道。

那麽高凡的靈感殿堂中,以永恒之魔留下的座標為線索,而建立的場景,同樣也具備貫穿時空的能力吧?

想到這種可能性。

高凡只覺心臟怦怦直跳。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坐在桌旁,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盯著木桌上擺著的《紅樓殘卷》,像是在望著一個生死大敵,也像是在望著一個希望。

自從馮元被神秘吞噬後,這卷《紅樓殘卷》在高凡眼中就不一樣了。

高凡總覺得馮元先生未死,只是處於一種‘被吞噬’的狀態,但是想要從偉大存在手底下救人,無異於癡人說夢。

卻也並非沒有先例,安娜在使用銀鑰匙的威能時,就意外遺忘了一切,達到了擺脫神秘的結果,成為高凡僅知的可以涉足又踏出神秘之河的人類。

所以,神秘並非不可擺脫,只是需要找到機會,一個非常巧妙,不常遇見,幾乎可說是百年難遇的奇緣。

如果……如果高凡可以到達1920年,在毛周異化為令咒的那一刻,阻止毛周的異化,《紅樓殘卷》就不會存在,也不會出現在馮元手中,這樣的話,馮元是不是就可以回來了?

能行麽?

他在靈感殿堂中按照永恒之魔留下的令咒線索,所建立的1920年毛周家鄉的場景,真的能夠影響1920年的現實麽?

又或者只是一場虛幻,只是如同旁觀一樣,看一場電影,絲毫不能幹涉?

得試試。

試試才知道。

高凡按捺下自己狂跳的心臟。

這個機會應該是真的。

否則靈感不會讓高凡這樣激動。

馮元死在高凡面前。

死在萬物歸一者的神秘吞噬中

高凡表面上並不十分難過與悲傷,是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難過與悲傷。

一方面他覺得難過與悲傷並無用處。

另外一方面他又覺得心中憤懣無從發泄。

這憤懣是針對萬物歸一者,針對毛周,也是針對他自己。

在過去的那幾天裏,在馮元的最後時間裏,他怎麽能夠用如此輕率的態度,對面對馮元的生死之事,他沉迷與馮元之間亦師亦友亦敵的技巧比拼,把這視作一場遊戲,但從未真正考慮過,一旦遊戲失敗,結果是什麽。

不,他考慮過失敗的結果,但有一種篤定的自信,認為自己肯定會贏,馮元肯定會得救。

該是之前面對神秘時,結果都太如意了,並沒有什麽真正的、不可挽回的損失與死亡,而馮元的死亡,馮元在高凡面前被汙染被吞噬,像是重錘一樣敲在高凡的天靈蓋上,讓他驚駭難言,甚至忘了悲傷,只剩下害怕和緊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