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初遇(第2/6頁)

沈寒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拍那段戲的時候,他也去片場玩了兩天。

那學校是什麽學校來著?

似乎是江大附中?

溫年是江大附中的嗎?

就算真是這樣,為什麽這件戲服會在他那裏?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啷啷擠在一塊兒,沈寒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問起。

溫年沉默著走過來,從沈寒手裏拿過外套,疊好,重新放回袋子裏,很輕地說:“我忘了,衣服被我收回行李箱裏了,我給你拿。”

說完,溫年轉身走向他的床邊,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

房間裏只剩下行李箱金屬拉鏈鎖頭劃過鎖鏈的摩擦聲。

沈寒下意識開口確認:“年年,這衣服是我哥……”

溫年沒等他說完,便應聲。

“是。”

“……”

溫年依舊半蹲在行李箱邊,一言不發地翻找衣服,像是什麽都沒發生——但也只是好像。

沈寒看見他有些發白的唇色,沉默小片刻。

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恢復以往的輕快:“我要那件白色的,就背後有一小塊藍條框的那個,你給我找找,我先去洗澡。”

一個明顯的“就此打住”的信號。

溫年頓了下,找出衣服:“這件?”

“嗯。”

溫年起身,衣服遞過去的瞬間,他開口:“不問了?”

沈寒垂著眼,搖頭:“不問了。”

可能是沈寒的表情太像犯錯被抓的小孩,溫年竟莫名有些想笑:“是現在不問了,還是以後都不問了。”

“都不問了,你不想說,我就都不問。”沈寒接過衣服,轉身往浴室走。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這麽多委屈勁,明明被撞破秘密的是他……溫年有些好笑。

“不是不想說。”

“是不知道怎麽說。”

“你先去洗澡,洗完我告訴你。”

沈寒腳步頓住:“你要是真不想……”

溫年擡手打斷:“你聽不聽。”

沈寒立刻道:“聽。”

“那就快去。”

“好。”

沈寒從陽台進屋的時候,沒關門,晚風細碎,卻無縫不入,晃晃悠悠撩著簾子。

溫年走過去,把簾子束起,再走到陽台。

他雙手交疊著放在陽台的護欄上,往不遠處看。

墻上月季融進夜色,又染上月色。

月季最盛的時節,其實是五月,可溫年卻記得遇到沈淮景那年的七月,月季開得也好。

他是在高三階梯教室遇見沈淮景的。

七月末,高二的他們剛搬進高三樓不久。

因為家裏長輩是附中領導,那段時間,他就住在教職工區域,和教學樓隔了幾百米的距離,嫌麻煩,就沒把卷子帶回家。

暑假後的第一天,下了雨,他在階梯教室寫卷子。

階梯教室不是一般的教室,更像個小型閱覽室,時常有教職工在這邊看書、備課,因此常年開著空調,很涼快。

可能是放了暑假,學校裏很安靜,連蟬鳴聲都弱了。

因為有些感冒,偶爾還咳嗽幾下,寫完卷子,他在教室裏悶頭睡了一覺,一起來,已是傍晚。

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還出了點太陽,余暉溫溫柔柔照著。

四下無人,他便直接起身,在黑板上演算一道競賽題。

擦了又寫,寫了又擦,怎麽都算不對。

溫年難得有些惱。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拉開。

聽見有人來,怕自己咳嗽,溫年就轉身把口罩戴上。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附中校服,身形頎長,校服外套就松松垮垮地搭在手肘的位置上。

明明滿是學生氣的校服,可穿在他身上,卻帶出了一種襯衫西褲的氣度。

溫年沒見過他。

不是新生,也不是高二……比起在校學生,這人更像是畢業幾年之後偶然回來看看的學長。

兩人目光相接,那人笑了下。

溫年撇過頭,避開視線,專注黑板上的題目。

可那道目光一直似有若無。

良久,溫年轉頭,表情、聲音、情緒都很淡:“有事嗎。”

那人:“解法沒錯。”

溫年粉筆一頓。

那人往前走了兩步,在倒數第二個步驟那裏點了兩下:“這裏落了一個條件。”

余暉透過窗外過墻的老樹葉片,斑斑駁駁落在那人手上。

因為離得近,溫年甚至能看到他手指點動間繃起的骨線。

溫年沒看出自己落了什麽條件。

那人拿起一支粉筆:“我寫這邊,介意麽?”

溫年沉默一會兒,讓開了位置。

那人的字很漂亮,白色的粉筆緊貼在他指節邊,寫一個字,撲簌簌落下一點灰,沾的手上都是。

最後一個數字落下,和參考答案完美契合。

溫年的注意力逐漸從這人身上轉移到題目上。

他給出了第二種解法,是溫年從沒想過的第二種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