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跳舞

沈承安這才反應過來,他就像觸電似的從盛霜序身邊彈開,他僵硬地背過身去,一眼都不敢再看盛霜序。

沈承安濕淋淋的手指已沒了知覺,附在他手指上的不是盛霜序的唾液,仿佛是層密不透風的薄膜,憋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慌張地說:“不——沒什麽,老師,我們走吧。”

B市的雪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們打了個車,回去的路上就容易得多了,沈承安總有意無意地避開盛霜序的視線,一路上誰也沒說話。

一回到了別墅,沈承安就逃似的跑去了公司,他精疲力盡地跌坐在辦公椅裏,兩根手指依舊麻木。

抽屜裏的工作機全是瑪利亞的未接來電,沈承安將消息清空,不做理會。

他抽了一張紙巾,狠狠地搓揉自己的手指,眼前卻是盛霜序的臉。

——他的身體不受他的控制了。

他當時甚至什麽沒有意識到,手指就已經被塞進了盛霜序的嘴巴裏。

沈承安的手早就在出門前尷尬地清潔幹凈,盛霜序的體液和溫度卻還殘留其中,鈍鈍地紮緊他的皮肉。

擦不掉——他擦不掉那柔軟潮濕粘膩的觸感。

在粗暴的擦拭動作下,沈承安幻想裏的老師垂著眼睛,安靜而輕柔地吸吮著他的指端。

盛霜序的牙齒很整潔,他沒有蛀牙,沈承安想,當他的指肚貼緊牙齦摩擦時,盛霜序會嗚咽著發抖。

敲門聲突然響起,揉爛的紙巾不知何時被丟到一旁,秘書小邱的聲音從門外響起:“老板,我把材料帶過來了。”

沈承安驟然從幻想中驚醒。

他這時才發現,他已把自己搓得通紅的手指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指端的刺痛感遲鈍地湧入他的大腦,他猛地抽出手指,上面赫然是被啃咬破裂的傷口和血漬。

鐵銹的血腥味從他口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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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關系又恢復到聖誕以前的模式——不,比那更要嚴重,沈承安已完全不肯回家了。縱然盛霜序察覺出沈承安有意要躲著自己,但他巴不得沈承安的疏遠,一人在別墅獨處還算自在。

沈承安那廂卻並不好過,他並不是個重欲的人,以前光是同性間的觸摸都能叫他崩潰,故而他無法正常享受任何原始的沖動,也不會沉迷其中、乃至到想想都會生理性的厭惡。

盛霜序硬生生撬開了他封閉的內心,接觸越久,就陷的越深。就如白蟻蠶食融蛀的堤壩,沈承安壓抑多年、無法抒發的欲望也如同江水泄堤,一發不可收拾。

沈承安之前尚還能掌控住自己,如今面對盛霜序便只得丟盔卸甲、狼狽逃竄,他已演變得完全控制不了自己外放的欲望,只能通過繁重的工作來轉移注意力。

好在他接下來的日程很滿,叫他沒空思考太多。

聖誕過後馬上就到了元旦,桑切斯的家族內部聚會他沒有去,家族企業的年會卻不能不出席,沈承安身為唯一的繼承人,有必要遊走在其中,做些沒有意義,卻非常必要的社交。

席間觥籌交錯,沈承安再度見到了瑪利亞,他們母子二人向來說不了幾句話,不過瑪利亞心情不錯,甚至都沒問他聖誕節的去向。

季春酲作為季家小少爺也受邀出席其中,恰逢兩家有意向讓沈承安與季婭芙熟悉熟悉,季春酲就成了姐姐與沈承安之間的紐帶。

季春酲抓著季婭芙的手腕,另只手舉著高腳杯,向沈承安眨了眨眼睛。

他們姐弟二人一點都不像。季春酲張揚外露,毫不掩飾自己的優越感與驕傲,季婭芙則怯懦得多,她很少說話,只跟在季春酲身後,就像她弟弟的影子。

季婭芙被迫要站到沈承安面前,由未來的未婚夫審視,她垂著臉,不敢看沈承安的眼睛。

沈承安看著眼前小巧柔弱的女人,人卻心不在焉的。

他整場宴會都遊離在外,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季婭芙並不大適應這樣的場合,高跟鞋也踩得不好,沈承安強迫自己專注於眼前的女人,他看出了她的窘迫,便伸出手臂,示意她可以挽住自己。

季婭芙就從弟弟手裏被遞交了過去。

季婭芙是個溫柔內斂的女人,她個子很小,只到弟弟季春酲的胸口,季春酲比沈承安還要矮半個頭,季婭芙站在沈承安身邊時,就像個纖細木訥的玻璃娃娃。

沈承安余光一瞥,無意間捕捉到了季春酲望向他的陰鷙目光,他轉過頭去,再一眨眼,那張漂亮的臉蛋就又換成平日裏輕佻的笑了。

季春酲促狹地向沈承安和季婭芙眨眨眼,說:“你要照顧好我姐姐。”

沈承安以為這只是錯覺,並沒有太在意。

季婭芙面向沈承安,輕柔而禮貌地笑了笑,手臂挽住了他的臂彎。

和女人的手腕不同,盛霜序的手臂就還是男人的手臂,沈承安想,纖細而白皙,附著著薄薄的肌肉,不使力時,就能柔軟地纏住他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