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印象

桑切斯家族擁有巨大的家族企業的同時,也是世代宗教家族。不過主沒有保佑祂虔誠的信徒,到瑪利亞這一支時,就已變得人丁稀薄。

沈承安的外祖父與外祖母是商業聯姻,二人恪守一夫一妻到老,他們只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沈承安的舅舅,也就是瑪利亞的弟弟亞歷克斯,桑切斯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在幼年就死於疾病。

年輕時的瑪利亞意識到自己出生於一個極端保守的父權壓迫下的家庭,她遲早要和她的父母一樣被迫嫁給陌生的男人,然後生下一個兒子,叫自己的兒子去掌管大廈將傾的桑切斯企業。

那時候的瑪利亞敢於反抗自己的家族和信仰,她只身一人來到異國他鄉,在中國認識了沈承安的父親。

和許多悲慘愛情故事一樣,沖破了愛情濾鏡的男人屁都不是,他們為了追求所謂的“自由”甚至沒能結婚,也沒有正經的工作,瑪利亞再也無法容忍貧窮、酗酒與家庭暴力,留下孩子離開了。

再相見時,沈承安正在讀高三,瑪利亞突然在一個傍晚出現,她倚著勞斯萊斯的車門,與整個破舊小巷的風格截然不同。

沈承安沒有任何話語權,就被她的保鏢直接拖走,從那以後他再也沒見過他的父親,瑪利亞允許他在中國讀完高中,他就一直住在學校附近的酒店裏。

沈承安不理解當年叛逆的少女為何會轉變為如今極端保守的教徒,他只知道她的反抗失敗了,將自己也同化成了她所反抗的那一類人,還想控制轉化自己的兒子。

沈承安變成這副模樣,瑪利亞功不可沒。

他偶爾會模模糊糊地想起那段經歷,那時他身處陌生的環境、語言不通——不過這些都成了小問題。

他得每日無休止地宣讀聖經,更甚的是暴力、淩辱,還有已經被他選擇性遺忘內容的各種同性戀羞辱視頻。

瑪利亞甚至想委托醫生切開他的腦袋,以矯正他的“精神病”,不過後來不了了之,只因為她不能冒險把唯一的兒子變成傻瓜。

沈承安刻意不去回憶矯正治療的經歷,他的身體為了保護自己,也有意將痛苦的記憶選擇性遺忘。

盛霜序無心的話語,將他深埋地下的痛苦給挖了出來。

沈承安看過了狼狽、氣得發抖的盛霜序,他的復仇很爽快,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地壓在了盛霜序頭上。

但——復仇的快樂卻無法稀釋他的痛苦,他體會不到一絲他應得的快樂。

遇到盛霜序前,他靠拼命工作搞得自己精疲力盡,迫使他入睡前都沒有空隙胡思亂想,囚禁了盛霜序後,他則將睡前的精力都消耗在了那種事情上。

沈承安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單純地躺在床上,光靠自己平靜入睡。

盛霜序的後頸散發著清新的皂角味道,沈承安閉上眼睛,無端地想起了那條紅裙子。

穿著裙子的盛霜序很漂亮。

沈承安想。他想著紅裙子的盛霜序,才不會那麽惡心。

沈承安聽著身側盛霜序均勻而平穩的呼吸,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想起他的老師隨著呼吸鼓動的胸膛,盛霜序很瘦,胸前的肉卻很軟,沈承安一只手就能抓住,上下浮動的胸膛趁著心跳聲,在他手中咚咚咚地響。

沈承安垂下頭,鼻尖埋進眼前細嫩的肩窩裏。

他想著穿著紅裙子的盛霜序,無關愛情,只有最原始的欲望。

沈承安做過治療後,欲望很淺,連自瀆都很少再有,即便以前愛慕韶清時,他對他的愛也僅停留於曖昧的精神層面上。

而現在,沈承安竟然光靠腦海裏模模糊糊的紅裙子的印象,想著他老師的模樣,呼吸急促起來。

“沈承安……你……”盛霜序被他燙醒了,沈承安的呼吸帶著火,幾乎灼傷盛霜序的肩膀,他的聲音越來越小,“……你頂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