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吻

盛霜序的感情經歷就像一張白紙,妻子則是那張白紙上唯一的痕跡,他的學生時代一心撲在學習和照顧妹妹上,他就如大多數普通人一樣,大學遇到了前妻結婚生子,在那場醜聞爆出之前,盛霜序的人生都還算順利。

他的欲望並不強烈,與妻子的親昵常常也只是點到為止,以至於連“親吻”這個詞在他的耳朵裏都極其陌生,在盛霜序的認知裏,他與妻子只會淺淺的嘴唇貼臉頰,再進一步,也不過是嘴唇貼嘴唇。

他的妻子一心撲在事業上,對男女之事同樣不大熱衷,他們並不覺得夫妻這樣相處有什麽不對。

盛霜序的欲望再淡薄,也知道親吻的含義,他赤紅了臉,仰頭對上沈承安那不加遮掩的、赤裸的視線,說:“沈承安,這樣不好。”

就算他已經被學校驅逐,他仍然心裏端著作為老師、作為長輩的自尊。

悲慘的境遇已經打磨掉盛霜序所有棱角,他不喜歡,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斥責沈承安的變態,他知道自己現在在沈承安手裏,他沒有任何選擇權。

盛霜序說:“我們都是男人,況且,我比你大了六歲……”

沈承安卻在他耳邊低語:“那你比玲雅又大了多少呢?十二歲麽……還是十三歲?”

他終於把他的老師逼哭了,盛霜序幾乎要跪坐到地上,被沈承安架著胳膊提了起來,淚水珠子似的往外淌,模糊弄花了盛霜序的眼鏡片。

盛霜序哭著求他:“求求你了,沈承安,不要提她的名字……這件事不是我做的,真的不是我做的……”

沈承安心如磐石,近乎冷漠地看著哭泣的盛霜序。

沈承安說:“盛霜序,你聽我的話,我就聽你的話。”

盛霜序在沈承安的懷裏瑟瑟發抖,他的手指輕輕落在沈承安有力的臂彎處,他下定了決心,踮起腳尖去輕吻沈承安的臉頰。

三十一歲的男人了,不會親吻,只會輕輕用嘴唇去貼男人的臉側。

盛霜序的嘴唇還帶著淚水的濕潤,沈承安的臉頰傳來陣陣潮濕柔軟的觸感,一股無端的惱火席卷了他。

沈承安止不住身體的發抖,他的胃同樣在發抖,一想到親吻他的是盛霜序,痛苦就如同電流穿過盛霜序的唇角,刺進沈承安脊椎裏。

主動權應當被他握在手上,而盛霜序,只配做他的玩物。

他只愣了一會兒,就強忍惡心,猛地扯開拴在盛霜序脖子前的鐵鏈,強迫他盯著自己的眼睛。

盛霜序眼圈哭得通紅,兔子似的躲閃沈承安的眼睛,他臉上的肉不多,還是被沈承安捏起了一小股肉,淚水就沿著他鼓起的臉頰,往沈承安手心裏淌。

“今天我是老師,你是學生,”沈承安輕輕喘著粗氣,語氣中帶著連他也無法遊刃有余的急切,說,“我來教你怎麽接吻。”

沈承安捏緊了盛霜序的下巴,另一只手探過來扣住他的頭,輕輕吻了下去。

沈承安的吻從克制的輕啄開始,青澀且溫柔,緊接著就如狂風暴雨一般逐漸深入,盛霜序的下巴被他掐得生疼——沈承安的舌尖滾燙而粗暴,唇齒交融間不留一絲空隙,盛霜序在這激烈的吻中幾乎窒息,手指無力地捏緊了沈承安的衣擺。

盛霜序從未體驗過這樣的吻,他幾乎要在沈承安迅猛的攻勢下窒息,只能笨拙地隨著沈承安一起沉浮。

直到盛霜序虛軟地靠在沈承安肩頭,沈承安才終於放開了他。

盛霜序如沈承安所願般地朦朧了雙眼,他才剛哭過,眼睛水潤潤的,縮成一團輕輕地喘。

沈承安的作嘔感竟在這激烈的吻中撫平,他不那麽想吐了,心情也稍稍好了些,還有心情和盛霜序開老師和學生的玩笑:“你學會了嗎?”

“盛老師,你不應該覺得這樣很變態嗎?這副模樣又是做給誰看?”

盛霜序還處於激吻後的迷茫,柔軟的頭發貼在沈承安頸窩,溫熱的體溫交織在一起。

盛霜序又捂住了臉,手臂掛住鐵鏈,連鏈條都隨著他的身體一塊兒打顫。

盛霜序下意識說:“不不不……這樣不好,沈承安,我們不該這麽做的。”

他話剛說完,忽地才想起沈承安的威脅,他怕惹惱了他,又要去提那個紮在他心頭的刺。

“我從來沒這麽……接吻。”

盛霜序試圖去彌補自己不合時宜的話,說到後面那個令他臉紅心跳的詞時,聲音越來越小。

“……我、我不知道。”

沈承安沒有再為難他,他嘲諷地笑出了聲,五指扣緊了盛霜序的肩膀。

“你可真是個笨學生。”

“沒事兒的,我會一點點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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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安讀高中的時候,他們的關系可不是這副樣子。

盛霜序以前在高中教語文,做沈承安的班主任。

沈承安是盛霜序班裏最透明的學生,既不聰明也不張揚,成績也恰到好處地排在中遊,沒有朋友,也很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