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5章 京城暗湧(第2/3頁)

林晧然將眾官吏的反應看在眼裏,便是繼續侃侃而談地道:“咱們在京城任職,並不能體會邊軍之苦,哪怕前往九邊亦不過遭受三五日的日曬雨淋!然兵部權重,咱們對邊軍將士要多加優待,不僅要禮侍每一位將士,而且要做到公平公正。只有九邊將士用命,方能保證北疆無恙,方能驅逐韃虜於國外!”

“下官謹遵閣老教誨!”眾官員交換了一下眼色,當即恭恭敬敬地拱手回應道。

林晧然一直認同這麽一句話:“下面的人不怕上司嚴苛,就怕上司沒有態度,從而讓他們無所適從”。

林晧然的主要意圖是將自己有態度傳達下去,至於下面的官吏是陽奉陰違還是遵照而行,接下來直接剔除一幫陽奉陰違的即可。

林晧然在拋出態度後,便是開始布置各司的任務。

大明九邊多用客軍,從內地征收一些能戰將士填充九邊,從而加強九邊的兵力。

只是林晧然對此並不以為然,始終認為:兵在精而不在多。

由於缺乏戰事的歷練,地方上很多衛所將士早已經變成一個個兵油子。昔日的南京振武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別說讓他們浴血奮戰,這不出現反噬都是很幸運的事情。

關於客軍的問題,林晧然有跟石華山等將士交流,特別是萬全左衛指揮使張培東對一些客軍是恨得咬牙切齒。

有鑒於此,林晧然有意重新梳理客軍,將一群兵油子踢回原籍。他同時在宣府試行募兵制,組建一支萬全騎兵營。

如果采用消極的防守,自然是修城和築台即可。只要花費大筆銀兩修築邊墻和禦敵台,那麽整個北邊的防禦體系會大大增強,一旦加上重炮輔助,甚至都不會出現太多戰事。

只是林晧然比誰都清楚大明的財政問題。徐階上台之後,跟嚴嵩實則是同樣的做法,承天宮殿和道家建築根本沒有停下。

由於大量的銀子臨時撥付緊急修建紫宸新宮,為了填補九邊軍費的空缺,戶部則是采用了加征賦稅的方式解決這個財政缺口。

林晧然對於這種做法,自然是有心無力,只是他現在管理兵部衙門,那就要將手裏的事務做到最好。

他深知一昧地防守只會讓到大明財政變得越來越糟糕,向百姓加征賦稅會越來越頻繁,最終大明會出現越來越多的破產百姓。

如果他一心只求富貴榮華,那麽並不需要做太多改變,大明百姓的忍容度還是有幾十年。

只是他如今的心態改變了很多,並沒有忘記嶽時的臨終之願,故並不打算跟徐階之流為伍,卻是決定推動北邊騎兵的建設。

林晧然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但看到這個事情遭到徐階的阻礙,心裏還是不由得感到一陣失望。

徐階以財政為由,顯得理直氣壯地將事情進行了拖延,而這一拖便直接拖到了九月。

九月的京城,太液池的湖水透著幾分涼意,島上的樹木由綠轉紅、轉黃,遠遠看過去平添了幾分色彩。

無逸殿,首輔值房,檀香裊裊而起。

身穿蟒袍的徐階坐在案前,正在專注地處理著兩京十三省的奏疏,很享受這裏手握天下權的感覺。

自從扳倒嚴嵩至今,他已經出任大明首輔四年多的時間,亦是品嘗至高權力長達四年之久。

這些年來,他對嚴黨的幾番清洗,特別是將嚴世蕃推上斷頭台,讓到他不僅出了一口惡氣,更是將自己人的陸續安排到重要的崗位上。

不過覬覦首輔寶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前有不自量力的袁煒,後有不知死活的吳山,而今仍然面臨著一個極不安分的林晧然。

好在,林晧然是陷於年紀和資歷的泥潭,對他這位首輔並不存在直接威脅,而郭樸身上還背負著“匿喪不舉”的嫌疑。

只是讓他心裏有些許惋惜,原本生得一張麻子臉的嚴訥是一個很理想的次輔,但人算不如天算。前幾天一個喪事從南直隸傳來,嚴訥只好回鄉守制,而今的次輔則成了自己所提攜的李春芳。

雖然失去了嚴訥這個助力,令到內閣陷入兩對兩的新局面,但他卻是有信心繼續壓制住郭樸和林晧然,這個朝堂仍然是以他徐階為尊。

徐階想到現在病重的皇上是越來越不理會朝堂政務,嘴角不由得微微地上揚,便是翻開了刑部所呈上來的奏疏。

刑部掌管天下的刑獄案件,只是刑部的審判結果需要上呈,只有皇上批紅才能正式執行。

每當遇到這種案子,他通常都會打起幾分精神,因為這裏內含乾坤,亦是他能夠牢牢掌握朝堂的一個重要因素。

人無完人,昔日的工部尚書兼吏部左侍郎董份亦不過是一個貪婪之徒,而很多官員自身都是或多或少做了惡事,而今他看到“出事”的官員竟然是南京通政司參議林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