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1章 宴會中的意外(第2/3頁)

“提舉大人,莫要聽他胡言!我不過是屢番不中,這才被迫做著瓷器買賣謀生,又怎敢跟李員外相提並論,以後還得大人多加提攜才是!”汪文輝手持著畫扇,顯得熟絡地拱手道。

林晧然看著他偏於士子的裝扮,只是身上並沒有太多了儒雅之氣,反得比一些暴發戶更充滿銅臭,只是不動聲色地微笑道:“原來汪員外中得過功名?”

“鄙人不才,雖考取生員的功名,但卻不得寸進,故而被逼操此賤業!”汪文輝說得謙遜,但那“生員”兩字咬得重,擺明有炫耀的意思。

“這科舉奪取功名不易!但諸位能夠有些成就亦是不易,本提舉對於諸位亦是存著敬佩之心!”林晧然借題發揮,舉起酒杯站起來道:“來,共飲此杯!”

在這個時代,商人的地位跟後世不可同日而語。很多商人到了衙門,亦是要比別人低上一頭,致使一些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現如今,林晧然的這個舉動,當即就令到一些人熱淚盈眶。畢竟林晧然不是普通的官員,他是士林共認的文魁,大明朝最有前途的年輕官員。

“這位是湖廣商幫的副會長陳長壽!”在坐下之後,李雲虎又是繼續介紹道。

陳長壽的皮膚黝黑,身體顯得結實,只是穿得很樸素,頭戴著一頂灰色的六合統一帽,一身普通灰色布服,生得其貌不揚。

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並不是什麽大商賈,而是一個普通的船家,似乎是被方才的話感動了,這時眼睛都還嗆著淚花。

“陳員外,久仰了!我聽說,你是做船運的?”林晧然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卻是微微地笑著道。

陳長壽是湖廣人士,只是跟著其他商賈並不同,他是以流民的身份逃荒來到廣州城,最初在珠江邊上的船家上做船工。

亦是時來運轉,他奮勇地救下了一名乘坐花船遊玩而落水的公子哥,並將他救回家中取暖。而這位公子哥正是李雲虎的兒子,為了答謝陳長壽,李雲虎給了他一千兩,並送了他一條船。

正是如此,陳長壽在珠江上經營著貨運生意,奔波於各個碼頭之中。後來買賣越做越大,他又將一同逃來廣州城的同鄉召集起來,組建了屬於他的陳氏船隊。

經過十數年,如今已經擁有一百多艘運輸船,並在珠江邊上建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碼頭,成為廣州城名副其實的船運老大。

“草民,是……是的!”陳長壽有些結舌地回答道。

李雲虎對陳長壽頗為喜愛,便是幫著說話道:“長壽一直就是這個毛病,見到大人物都會過度緊張,請大人莫怪!”

“陳員外能夠幫著逃荒的鄉人找到生計,當為楷模,我又怎會怪責呢?”林晧然卻是搖頭微笑著道。這卻不是套話,對於陳長壽這種人,他倒更容易生起親近感。

“這位是咱們廣東商幫的副會長黃大富!”李雲虎指著一個大胖子又是繼續介紹道。

“鄙人黃大富見過提舉大人!”黃大富亦是恭維地行禮道。

林晧然看著這個長著一雙小眼睛的大胖子,卻是藏著一絲無奈,但同樣是客套地回禮。

黃大富其實算是見不得光的人物,因為他是一個私鹽販子。如今,為著湖廣那邊的某些勢力所痛恨,並揚言要將他剁成十八塊。

在這一個時代,食鹽的生產成本其實並不高,但朝廷發現控制這種必需品,便能獲取巨額的利潤,故而有了鹽鐵專營制度。

亦是如此,朝廷負責食鹽的生產,然後再高價賣給鹽商,從而獲取大量的民利,收入僅次於糧食稅收。

由於市場的壟斷作用,加上市場對食鹽的供大於求,雖然鹽商從朝廷是高價購得鹽引,但只要轉手一賣,便能獲得巨額的利潤。

只是在這個事情上,卻出現著一個漏洞。

由於地區上的差異,造成產鹽地區的鹽價必然會低一點,像廣東這裏的食鹽就普通低一些,但一些非產鹽區價格就會高一些,像江西的食鹽價格就會高很多。

有些商人看到了這種價格差異,在食鹽價格低的地區通過合法或非法的手段獲取食鹽後,就往食鹽價格高的地區進行運送並售賣,從而獲取高額的利潤。

在這一點上,廣東鹽就存在著很大的優勢。這從廣州運鹽到江西的話,不僅運輸成本不高,且能在當地賣到更高的價錢。

故而,以黃大富為首的鹽商就打起了走私食鹽的主意,將廣東鹽偷偷運輸到江西進行售賣,從中攫取巨額的利潤。

亦是如此,讓到黃大富賺取了大量的錢財,身家甚至不上李雲虎低多少。而更大的成績在於,致使江西那邊的鹽引縮水,致使一些鹽商是血本無歸。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